楚榆死死盯着面前的陌生面孔,她用仅剩的理智压抑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就在两分钟以前,她的父亲领着一个少年进来,跟她说这是她弟弟。
“他叫楚衍,”楚维康拍了拍少年的背,他们有种诡异的熟络,“和你姐姐第一次见吧,去,跟姐姐认识一下。”
楚榆紧紧咬住唇,让自己尽量压抑怒火。
直到这人恬不知耻地走近她,双手握紧、低着头,俨然十分乖巧的样子。他对她说,“姐姐你好,我是楚衍。”
“好有本事啊楚衍弟弟,还能让我爸领回家,”楚榆气极反笑,嘴上这么说,没有留半点目光给这个便宜弟弟,她视线全在父亲身上,“你是他哪个情妇生的,要不要我也叫她一声妈?”
她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清楚父亲有没有和情妇结婚的意愿,妈妈去世上个月刚满三年,这时候多一个后妈出来,外人可能还会夸她父亲守旧,直到楚榆孝期满了才另娶妻。
“楚榆!”父亲果然喝止她,“怎么说话的?”
楚榆侧过脸不去看他,眼泪盈了满眶,她越让自己收住情绪,感性越外放。
“我怎么说话的?我说得有问题吗?你出去乱搞搞出一个私生子,把我放在哪里?把我妈放在哪里?”她越说声音越大,声音浸入耳膜,溺进她积满眼眶的泪里。
“爸爸是犯错误了,爸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妈,”楚维康搂过楚榆,轻轻拍她的脑袋,他的声音放缓,“爸爸也就这一次,爸爸喝醉了,不是故意的。”
“他多大?”
“楚衍弟弟……比你小四个月。”
“我妈还怀着孕,楚维康,那时候我妈肚子里还怀着我!”楚榆推开楚维康,她的声音不住颤抖,“我妈在家孕吐吐进医院,你每天在外面风流?”
“小榆……我……”
“你别再狡辩了,我听着真恶心。”楚榆回想起妈妈刚去世的时候,至少这个男人伪装得像模像样的。
当时跪在灵前哭,看上去好几分真。
原来眼泪是真的,在母亲怀着她的时候出去拈花惹草也是真的。
“小榆,爸爸是混账,爸爸错了。你放心,爸爸只会有你妈妈一个妻子,”楚维康越说语气越实,他扶住楚榆的肩膀,用力按了按,“我带你弟弟回家也是看他可怜,他妈根本不管他,我管他顿饭。”
楚榆浑身颤抖,肩膀被父亲按得有些疼。她看不得父亲虚伪的样子,恶狠狠瞪了一眼在旁边无所适从的楚衍,她上楼回房间,楼梯踩得震声响,只留下一句:“别拿我妈出来说事!”说完猛地摔上门。
楚维康被女儿驳了面子,他当然有想到楚榆会生气,只是她拿亡妻出来说话,楚维康有些不满。
他倒没迁怒一旁的楚衍,他提嘴角,露出一丝温蔼宠溺的笑意,“你姐姐啊,她……”
“您没有提前跟她谈过吗?”楚衍语气温和,“父亲贸然接我回家,姐姐没有心理准备,是谁都会生气。”
“你放心,等你安顿下来,我请你们姐儿俩吃一顿大餐。你不是给你姐姐还准备了礼物,我再搭一个,她那里也就过去了。”楚维康丝毫没听出来楚衍语气里的愠怒,他也不太在意这点。
楚维康丝毫没有打算处理楚榆的情绪,他期待女儿的“懂事”。
楚衍听出来了,他低头作出乖顺的笑容,谁也没注意他嘴角的弧度含着几分嘲讽。
楚维康期望楚榆和他一样。
贴合他的心意进行一场相亲相近的演出。
楚维康大手一拍楚衍的背,“先去吧,你的房间就在你姐姐房间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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