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返洛阳的李烨,甫一抵达,便急迫地向李裕与独孤青石传达了西蜀皇帝刘睿的决定和要求。
随后,三人深思熟虑,再次调整了军事部署,为南下征讨南陈做足万全准备。
当李烨重返上阳宫之时,鱼恩前来禀报,言及盗夜老人已携伊开山、桑元宝、虒及陆机等一众先行至星月湾,着手前期筹备事务。
而两位早已抵达洛阳的独孤万山与凤皇赵政,亦已追随而去。
然而,李烨并未急于启程,他选择先陪伴李信与林柔数日,共享天伦之乐。
时至七月末,李烨终携元影儿与刘瑶,踏上了南下之旅,乘坐着楼船,缓缓驶入通济渠的碧波之中。
同行的还有谢姜母子、李念、徐陵夫妇、刑山夫妇及鱼恩等一众亲友,队伍浩浩荡荡。
李烨巍然屹立于船首,凝视着楼船如利刃般劈开滔滔江水,心中感慨万千,喟然长叹。
回溯至大宁元年盛夏,北周君主杨召,亲率恢弘龙舟自长安浩荡启航,誓师远征高丽,其势震天。
彼时,李烨驻马渭水之滨,遥望那巨龙般的船影渐近,眸光深邃,思绪万千,久久未能平息。
二人在渭水之畔,命运般地擦肩而过,历史的洪流自此悄然分岔,各自奔流。
岁月如梭,杨召早已化作黄土一抔,而李烨,则已荣登大汉晋王之尊。
此番南下,李烨胸怀壮志,誓要一统天下,开创万世太平,即便面对剑圣陶公望这样的强敌,亦无所畏惧,毅然决然。
此刻,他轻声对身旁的鱼恩道:“鱼恩,我心中忽生感慨,陪我共酌几杯如何?”
鱼恩闻言,面露忧色,关切地询问:“公子,莫非是战前压力所致?”
李烨回眸,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反问之:“我岂是那般轻易为压力所困之人?只是忆起了一位故人,一位不愿提及的故人。”
鱼恩闻言,心中释然,笑道:“既如此,我这就去取酒来。”
李烨却轻轻按住鱼恩,低声叮嘱:“切记,别让念儿知晓,那丫头管起我来,可是严厉得很。”
鱼恩忍俊不禁,点头道:“公子放心,我自有分寸。”言罢,悄然离去。
不久,鱼恩手拿一水囊归来,神秘兮兮地说:“此乃西域上好的葡萄酒,公子定能品尝出不同凡响。”
李烨双眼一亮,喜道:“确是久违之味,甚是想念。”
于是,两人举水囊共饮,时而低语交谈,时而相视一笑,于这战前紧张的氛围中,寻得一丝难得的闲适与宁静。
这一日,夜幕低垂,楼船恰好泊于那片见证李烨与元影儿初遇的江面之上,月光如银,洒满甲板。
二人并肩而立,共赏明月,氛围温馨而美好。
此时,谢姜悄然步至二人身后,感慨万分:“岁月匆匆,恍若隔世。忆往昔,我乘李烨之舟北上,未曾料想竟能促成你二人佳缘,此乃天作之合,令人感慨万千。”
元影儿闻言,轻挽谢姜臂膀,俏皮笑道:“姐姐此言差矣,若非我们,你又岂能与陆先生再续前缘?这也是我们的一份功劳呢。”
谢姜闻言,笑而不语,转而提议:“既是如此,影儿何不借此良辰美景,再抚一曲,让我们共忆往昔,也为你夫君即将面临的对决助威?”
元影儿望向身旁英姿勃发的李烨,眼中满是柔情与坚定,应声道:“姐姐所言极是。夫君,影儿愿抚一曲,为你祈福,愿你凯旋而归,共赴白首之约。”
李烨深情回望,温言以慰:“我定不负卿之所望,平安归来,与你相守白头。”
言罢,元影儿轻唤侍女,将那张名为“映雪”的古琴请至甲板之上。
元影儿素手轻抬,置于琴弦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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