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解秋盖着盖头去听来人脚步,虚虚浮浮,看来是真的又从病榻上给拖下来。结婚成亲真是繁琐复杂,有病还请不得假,硬着头皮都得赶着吉时。
俩丫鬟行了礼,郑解秋听一个声音虚弱道:“叫,爱妃久等了。”
和他说话呢——郑解秋反应过来,连忙假声答:“无、无妨。不知王爷身子如何了。”
“方才气闷,眼下……好了些。咳咳。”
听着声音,郑解秋便看有个脚步慢慢走近。王爷由人搀扶在床榻上坐下。做司仪的行至新人面前,朗声请道:“殿下,喜秤挑红,称心如意。”
玉如意挑起一角,将整块盖头都掀了过去。
陈康好奇打量着眼前这个新娘,颔首低眉,怯怯抬起头来。一眼倒叫他看愣了:肤白如玉,绛唇轻点。目若秋水,柳叶细眉。
原来新娘子真有那么好看,之前还生怕娘亲硬要塞他个新娘寻个歪瓜裂枣的来呢。
“王……王爷……”
郑解秋看见这病秧子也心中略愣,红桢说面容俊朗却也不错,只是面色枯黄,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连他都为这皇子殿下可惜。话说回来,瞧这人愣怔怔的样,难不成他女装模样有那么好看?
想着方才红桢、红栎二人反反复复提醒地,郑解秋柔声细气学了红桢刚刚教他的话。
“方才,见王爷晕倒,妾身一阵惊慌,生怕……”
一旁红桢红栎见了,真是忍不住在心里头为少爷鼓起掌来,学的是有模有样,要是台词说的再自然一些,就更是锦上添花了!
陈康也笑:“爱妃不必担忧……我这也是老毛病了。”
那司仪又奉上酒。
“请王爷、王妃行合卺之礼。”
便捧了酒杯起来,两手相交喝下一杯酒。酒水寡淡,郑解秋啧了啧嘴,和水一样,半点味道都没有。
交杯酒喝毕,便算礼成。郑解秋扫过自家丫鬟,那两人暗暗比了个手型,示意他再接再厉。另一边,陈康以为王妃看周围那么多人,实在害羞,便开口道:“你们都下去吧,留两个贴身婢女为本王与王妃宽衣。”
月琴领着一帮婢女应声退下,只留了二人与红栎、红桢在屋中。
郑解秋看先走了一大群,想到宽衣,又是心中一急:“哎,不可不可!”
“如何?”
见王爷扭头望过来,郑解秋编到:“我不喜欢有那么多人宽衣!红桢红栎机灵的很,有她俩在就够了。”
陈康看一眼,人也不算多,但想着新娘子第一日来,有诸多不适应的地方,他也体谅。
再加上郑解秋乘胜追击,又柔声换了一声:“王爷……”
看这王妃诺诺递来目光,陈康摆摆手:“罢了。你二人也下去吧。”
见王府的婢女都退下了,郑解秋也终于站起了身来,让红栎帮忙摘去头上凤冠,红桢则去为王爷宽衣。男装方便,外衣极好解开,头上发冠发珠也是一拆就下来。新娘的妆容就没那么容易卸了。
郑解秋顶着这一脑袋长叹一口气,低头,余光瞥见红栎垫着的脚尖,想起自己身量,忙蹲下了身。
陈康宽衣之间注意到新娘这个小动作,倒觉得有趣。大家小姐却没有娇生惯养的脾性,看见婢女不够高了,晓得蹲下来。
这边红栎手脚麻利地解了王妃头上发饰,拿了梳子将发梳顺,又伸手去解他那一身喜袍。外罩内衫,凤尾长裙。郑解秋看“夫君”早就脱得就剩亵衣于床榻边坐着了,也是尴尬,随口道:“叫王爷床上候着瞧我脱衣怪不好意思的。”
红栎趁机戳了戳少爷,方才就说了,少爷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少说少错不说不错!郑解秋挨了丫头眼神警告,抿了抿嘴。
陈康想笑,只问:“你为什么还要叫我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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