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夜何时杀的小福子?!”其中一人扯着嗓子喝道:“你好大的胆子,不过才住进来便敢杀人!你是受了谁的旨意?”
殷姝心尖一颤,脑袋有一瞬的空白,什么杀人?她何时杀了人?!
她视线一扫,透过面前围堵几人余留的缝隙,窥见身后一床榻上微凉隆的一团。
这应当便是死去的小福子了。
她心尖一颤,连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小福子是昨个夜半回来的,一直到天亮只有你们三人,邓允全说今日起时便瞧见小福子死了。”
“是啊!我醒来时叫了好几声,见他始终不答,走近摇了摇,竟没气了!”邓允全在旁添油加醋道。
“我看就是这来路不明的小太监动的手!”
话落下一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在殷姝身上,自脚巡梭到头,似又在想这小太监竟这般大的胆子。
“敢随意杀了在东厂侍奉过的太监,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受了哪位贵人的令?!”
在东厂侍奉?
殷姝想不明白,却没由来看着面前几人有些晕眩,她心底思及一件事来,面前的这些个太监或都是各处安排进来的,……眼线?
鱼龙混杂待在宴卿哥哥的宫里,怕是目的既不单纯。
想必凶手想杀小福子很久了,待自己昨日住进来,摸不清自己的背后势力,索性一箭双雕将自己也顺道除去。
“多说无益,殿下仁厚,却让这种小人钻了空子!不如这小太监便交给殿下定夺!”说话间,邓允全上前就攥住了殷姝的手臂,蛮横的力更不像一个寻常的小太监该有的力量。
“放开我!”
殷姝脸涨得通红,要将她交给殿下,只怕是这些人想故意试探她的身份!
她的手被拉扯的生疼,挣脱间却将自己身上的青瓷药瓶轱辘滚了下来。
“说,你是被谁送进宫里来的,潜入宫中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殷姝脸色涨得通红,死死咬住唇瓣,“我就是一个入宫侍奉的太监!”
正闹腾着,却闻一道压着的尖细嗓音传来。
“吵吵什么?让咱家也听听。”
接着,只见粉红底皂靴自门槛跨过,随之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嚣焰的大红色窄袖曳撒。
殷姝呼吸一紧,来人刘德全,而在他身后跟着的是陶兆。
看来是陶兆将其找来主持公道的,可刘德全来了,若是他公报私仇又该怎么办?
殷姝心急如忿,只见方才还凌厉十足的数位太监已俯身叩拜下去,额头紧贴着地面,连连道:“拜见老祖宗!”
殷姝呆愣愣眨了眨眼,还未反应过来,见刘德全已幽幽走至邓允全等人面前。
“老祖宗,我等怀疑这新来的小太监是为西厂送来的奸细!”邓允全埋着头,口舌含锋带刃。
他奉命进这宫里数月,却不得靠近那太子半分,更是还招的身份惹了疑,今日一手策划这出戏,他必得咬定这替罪羊是西厂奸细,以此获得信任接近太子!
“还望老祖宗定夺!”
语罢,殷姝已骇得生起一层冷汗,她急道:“刘公公,我没有!我也不是西厂细作!”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这邓允全无论是哪厂派来的,目的都是为了接近宴卿哥哥。
她更怕,怕刘德全这次循机将她杀了。她没有忘记昨夜在地牢内那粗粝的鞭子就快要到她身上,还有他临走时恶狠狠的恐吓!
少女身上冷汗直冒,心脏如菟丝花般缠绕着,愈发呼吸困难,只闻刘德全冷哼一声,睨着一双眼吩咐着,“拿来。”
他说的是被一个小太监捡拾在手里的青瓷药瓶。
“这宫里死个太监都如此咋咋呼呼,没用的东西!”
话落不过半分,外头进来几个人拖着那死去的小福子就往外走,殷姝心跳如雷,紧紧阖着的眼睫不断发着颤,她不敢看半分。
“行了,该做什么都做去。”
尖锐的嗓音落下,邓允全登时抬起眼来,满是疑窦和难以置信。
刘德全为何要一反常态留下这小太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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