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擅动军马之事,你不为谢家求情?”
谢映道:“天数有常,谢家之事自有天意,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改变得了的。”
这倒不是,容璟想,史载谢映赴幽州,为朝廷均田授田之事,几乎得罪了整个北地门阀。谢家不敢明着除名谢映,与皇帝作对,但谢映那些年在幽州吃过的苦头绝不会少。
最后谢映死于北虏之手,其后说不定就有谢家残余势力的手笔。
可笑如此良臣君子,最后还要被家族连累辞官。
只因不止幽州谢氏想要他死,世家门阀,朝堂之上不少势力也想要他死。
谢映之死是皇帝与世家斗争到了死局的一步棋,在他死后,梁帝亲征北虏,一面是为谢映复仇,驱逐外侮,收复失地;一面也是重新扶持军功新贵与寒门士子,整顿朝堂。
他正想着,李晏往这边看了过来:“风雨共饮是为乐事,微之,我为你引荐一个人。”
容璟略微诧异地看着他,却见李晏在他面前俯身,覆在面上的银质面具被轻巧地揭下,他温热的指节一触而过,浅浅勾唇看着自己。
“容璟,无字。”
容璟倒有些佩服他能面不改色地对谢映介绍着自己。
初见之时,谢映那句讶然又复杂的“幼观”他还记得再清楚不过。
“眼下时局未定,我不能常出宫门,他若想出来,宫外之事,还要请微之照应了。既然是朋友,望微之待他如我。”
这下连谢映也不解了,唤了句:“陛下?”
一种怪异的感觉攫夺了容璟的心头,他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什么,待要开口说话,却见李晏粲然一笑,以口型唤了“乖崽”二字。
似是安抚,又似是制止。
他被这一笑晃了心神,心底那些模糊的念头就倏然溜走,一时之间再也抓不到了。
索性大大方方地于谢映行礼:“容璟。谢公子唤我阿璟即可。”
李晏笑出了声来,揶揄道:“某人曾经将他坑得那么惨,让他唤阿璟他可唤不出来,不如这样,你既已年过弱冠,我为你取个字可好?”
容璟有些受宠若惊,放在半月前,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梁文皇给自己取字的一天。
可他认真听过来的时候,李晏却不肯说了,只推托着要好好地想一想。
谢映萧然道:“还真是唤不出来。但那日在禁苑相见的时候,我已经知道,纵然面容一模一样,可他不是当年的陆幼观。陆景他……哪怕失忆,也不会那般谦逊对我说话。”
容璟有心要问个究竟,但见谢映眉目沉静黯然,不欲多言,也就先暂时按捺了下去。
这日晚间回到宫中的时候,他一直若有所思,看得李晏不由失笑:“想问就问吧。”
容璟的身份不尴不尬的,依然还留在皇帝的寝殿中,榻上用于困缚他的锁链已然尽去,惟有手腕脚腕上扣着的金环,提示着他如今的处境。
李晏似未再防备他,毕竟他服下了同心之蛊,再对皇帝出手,即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容璟迫不及待地开了口:“陆景与谢映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李晏为人服侍着脱去了绯色的外袍,只着中衣往旁边的偏殿走去:“此事说来话长了,崽崽,来陪我泡个温泉,朕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皇帝的寝宫里,修筑有一处温泉沐池,引以活水,砌以玉石。
容璟愣怔了一瞬,还是追了上去,这处地下的活水到大胤时期还在用,托其位置建造的皇帝寝宫未央宫,大致的布局构造和前世也相差无几。
越过了几处旋门和屏风,眼前是蒸腾的热气和重叠的绯色帷幔。
容璟衣衫整齐地立在一旁,只见殿内静悄悄地,空无一人。
李晏并不惯于让人贴身伺候,是以没有内侍宫女在此也不奇怪,可……人呢?
容璟撩开帷幔,向前走了数步,迈步到白玉池畔,只见温水上漂浮着一层深浅红色的花瓣,如开了无数绚烂到诡谲的花朵,春愁如海。
忽然呼啦一声中央水面破开,锦缎般的墨发下显出一张倾国绝色的脸来。
他惊得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慎重打量,见是李晏,又觉非礼勿视,一时进退不得。
李晏在池水间站起,眨着湿漉漉的眼睫,一步步往他这边涉水走近,疑惑道:“还听不听啦?”
知道此事的可能只有陆景、谢映,与皇帝三人,陆景魂魄不知道有没有在天地间消散,而谢映怕是打死都不肯告诉自己的,容璟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李晏颇为无语地看着他,停下了趟水的脚步,身躯重新钻进水里,只留下脑袋在水面上看过来:“下来呀,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的发已经打散,水藻一般飘拂着,遮掩着隐约的玉白色身体,似水底盛开出的一朵皎洁睡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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