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等新任南帝到场的时候,我已安然端坐在血泊里。
他不发一言,只是替我擦净脸上的血迹后,将我牵出殿外。
沉声宣布:“太上皇因病驾崩。”
数日后,我问他:“为何不处死我?”
“你帮我保守秘密,顺利登上皇位,我该谢你。”
我嘴角一扯:“我不过是为了报复你的父皇而已,你不用感谢我。”
我将双手放于他的面前:
“这双手,沾染你父皇母后的血,你当真不打算处死我?”
他轻轻摇头:
“安安,上辈人的恩怨情仇到我们这里截止可以吗?冤冤相报何时了?复仇会迷人心智。”
我问道:“你当真放得下?忘得掉?过得去?”
他使劲点点头。
我笑了:
“那是因为你没有尝过颠沛流离的滋味,没有尝过国破家亡的痛苦,没有感受过身为孤儿的凄凉无助。”
“如果你有过这些经历,你必然如同我一般,将复仇作为第一要务。”
“清玄,你我不是一类人,最终,我们无法走到一起。”
我轻轻摸着他乌黑的头发,看着他清秀俊美的面容:
“你会是个好皇帝,仁慈且理性,但忘掉我,最好忘得干干净净。”
“你要去哪儿?”
他追问道,满眼的不舍。
“我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可璟国早已不在,无国便无家。
安安,你无处可去了。”
他的心疼,他的无奈,在他清澈的眼底显得那么明显。
是啊,无国便无家。
我心里长长叹口气。
可我的心,也早在报仇中消耗的筋疲力尽。
我的眼神穿过宫殿,越过山峰,飘过云层,落在了一座山上。
那座山,有一个庵,那个庵里,有我曾经留恋不已的时光。
“陛下,送我去寂雨庵吧。”
他轻皱双眉:“那是一个什么地方?”
“那是我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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