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们下山、追车、追马,一直未曾歇气,没想到官军扮猪吃老虎太狡猾,又要抓紧时间逃命,跑得心脏都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他们腿脚也越来越沉,二十来人的队伍逐渐拉成了一里长的长蛇阵,蛇头还像是在跑,蛇尾则用挪蹭爬形容更为恰当。
吴陈二人就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保持二三十步的距离,陈大炮持马槊一直护住吴的侧翼,吴开先有机会就往匪群中射箭,山贼往往应声倒地。一个悍匪凭血气之勇从队伍里冲出来,连续掷出手斧,再拔出腰刀死命冲来,要和吴开先拼命。这人还有点准头,一柄手斧擦着吴开先的头盔飞过,吴也不慌,拨开马匹拉向外围,正准备施射,陈把马槊当投枪掷了出去,一下就扎穿了敌人。其余匪徒们吓退了,只敢在远处哇哇乱叫。
目睹第三集团的窘态,第二集团的匪众开始自觉地抱团取暖,几个头目喝骂着,把弓箭手拉到里面,让他们拼命射,把长兵手藤牌手推到外围,叫他们死顶,然后一起同步向山脚撤。
身处第一集团的匪首回头一瞅,嗬,兄弟们他妈的实在是太够义气了,简直是用生命为老大我在争取时间,我要是不跑快点都有负于他们的一番苦心!想到这里,他一把就把手中的狼牙棒撇了,干脆空手跑路。他左右几个匪徒也有样学样抛弃兵刃减轻负担。
当离山脚约二三十步路,匪徒们满以为自己就要逃出生天的时候,急促的马蹄声响过,一左一右两名骑士快速超了过去,匪首不明所以,回头一望,感觉一根细绳从脖子上硬生生地勒了上来,然后带着剧痛一下子就从脸上掼了过去,直刮下左半张面皮和头皮,匪首被掼倒在地,捂住头脸打滚痛呼。另外三人也相继被掼倒在地。
吴陈二人转马回来,轻松用弓箭马槊了结了匪徒们的痛苦。陈大炮颇为得意,因为他的独门兵器发挥了大用,这种叫金刚丝的绳索本是作为绊马索使用的,是用七股牛筋鱼线绞合而成,表面沾有金刚砂,细而坚韧,能划开奔跑中的马腿。陈大炮灵机一动,反其道而行之,与吴各持一端缠在马鞍上,纵马高速向四个匪徒冲去,果然收到了奇效。
两人随即又参加了围剿结阵匪徒的战斗,匪徒们几次冲击都被兜了回去,骑兵像锉刀一样一下下把匪群锉小。不多久,大车旁战斗的官兵解决了匪徒也赶过来。剩余的匪徒再也绷不住了,纷纷抛下兵刃跪地求饶。吴开先让蒋文带队把匪徒围住,一个个拎出来捆扎好,之后又分派人打扫战场。
一盏茶的功夫战场打扫完毕,白师爷上前报告说割取首级四十一个,生擒十人,在一具尸身上找到一把画有大鹏的扇子,让匪徒仔细辨认后确认是县令说的惯匪扇子鹏无疑。
吴开先很高兴,扇子鹏无恶不作,是县令指名要捉拿的凶犯,便请得县尉李达开前来,请他和五个骑兵把扇子鹏的尸首和首级先带回县衙。
李达开带人高兴地请功去了,等他们走远后,吴开先对着俘虏道:“你们的老巢在哪里?能带路的免死!”
俘虏战成一排,一声不吭。吴开先挑了一个最桀骜不驯模样的,使了个眼色,后面的士兵将其一推,匪徒踉跄着向前,吴开先手起刀落,一刀将他头颅斩落在地,匪徒腔子里的鲜血喷出去一丈多远。
见匪徒们吓得面无人色,吴开先趁热打铁,又连续砍了四个凶神恶煞的脑袋,剩下的五个匪徒扛不住了,纷纷跪下要求带路,吴开先微微一笑,便敦促他们在头里快走。
这是葡萄牙军对付海盗的办法,吴开先早已谙熟,如此既能立威,又能使敌人开口,是战场上快速行动的好办法。
匪巢就在附近山里一个隐秘的所在,里面还捆着几个被匪徒糟蹋得不成人样的女人,还有一个捆扎得半死不活的胖子,估计是肉票,吴开先让士兵将他们松绑照顾好,再带人进去找寻有用的东西。
匪巢里除了银两、粮食和菜蔬外,最多的就是兵器,林林总总,也不知匪徒从哪里弄到的,连火铳都有,其中居然还有一门弗朗机和三门虎蹲炮,吴暗自高兴,按当时的规矩,作为卫所兵剿匪是职责所在,官府只管征调和抚恤,工钱是没有的,战利品就当酬劳任士兵自取了。吴让把所有能搬走的都带上车,一件不留。在清查中,靖边堡烟厂之前被抢夺的六箱烟也被找到了。
士兵们大约忙活了一个时辰,把有价值的东西都给搬到车上后,吴下令用木材封住洞口点燃,一把火将匪巢烧了个干净。
在回去的路上,大家都非常高兴,这是靖边堡建军以来的第一次军事行动。这次行动缘起靖边堡的货物被抢,是吴开先和白师爷精心策划的报复行动,并得到了县令和丁启睿的支持,他们派出县尉及五个骑兵协助,又资助了一些兵器铠甲。这次行动圆满成功后,靖边堡进出的货物再也没人敢打歪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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