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头顶上方的天空,莫名空出了一块圆形的区域,仿佛有一只神奇的手,将原本深深浅浅的灰色擦拭干净,和外围依然昏沉的天空形成了极为明显的对比。
而此刻,伊帆清楚地看到,从那圆形区域中映照出的景象。
无垠的宇宙,闪烁的星球,静谧的星空。
……以及一排停留在太空中,刻着熟悉图标的精良战舰。
“那是……?”伊帆有些不敢置信,低声喃喃。
小女孩并没有回答。她看上去对外来的人没什么感触,无论是普通人还是星盗,她的眼神始终如一,没有任何波澜。
伊帆没有得到回答,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那个图标他实在太熟悉了,在他刚来到的那艘星舰上,坠落废星的安全舱上,甚至原身的作战服上,都有这个记号。
金色双枝叶缠绕的紫罗兰——那是帝国的国徽。
战舰部队停留在某颗星球的外面,从附近的景象可以看出,他们所处的地方就是废星地带外围,也就是伊帆失踪的区域。
伊帆咽了咽唾沫:“他们……是来找我的?”
小女孩没有回答,只是淡淡道:“如果你要走,我可以送你离开。”
周围突然变得安静下来,伊帆知道,她在等自己的回答,也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愿。
她讲选择权都交给了自己。
伊帆觉得自己应该高兴才对,毕竟没有人喜欢待在一个一片荒芜的星球上,守着孤独过一辈子。
但是……
一个“好”字卡在喉咙里,久久没有吐露出来。
伊帆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这双手骨节分明,坚韧有力,虎口处布满了茧子,每一根手指充满了力量感,让人羡慕。
却不是他的手。
他们来找的也不是自己,而是那位名声远扬战功赫赫的少将。
片刻之后,伊帆终于回答:“……算了。”
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笑着说:“算了吧,就这样也挺好的。”
他并不是多伟大的人,没有办法背负一份不属于自己的人生。
那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
小女孩终于转过身来,诧异地看着他。
看着那张仰视自己的脸,伊帆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使劲地揉了一下她的发顶,揉完之后他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表情僵了一下,偷偷把手收回去。好在小女孩歪了歪头,目露不解,却没有拒绝这个亲昵的动作。
而伊帆也在这个熟悉的动作中找回了以往的熟悉感,他笑着说:“走吧,回去吧,你肚子饿吗?等会我给你做吃的好不好?”
听到吃的两个字,小女孩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她强调道:“要吃肉,很多很多肉。”
“好好好,你要吃多少有多少。”伊帆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迟疑,一个小姑娘能吃多少呢?
当然,他不知道,以后自己会为这句话付出多大的代价……
伊帆往回走了两步,然后朝她招手:“走吧,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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