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办法!”乐天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麻绳,左右找了找,伸长了手臂从笼子外的杂物里捞出了一根长长的竹竿,接着撕下袖口做成布条,缠在了竹竿上。
“割断麻绳,难道你身上藏了刀?!”年轻人迷惑地看着在笼子里背过身的乐天。
忽然间,年轻人看到一股鲜血从乐天脚下流了过来!
大汉晃悠悠地从香肉铺的后门走出来,越过院子朝一个方形的地窖门走去。他身形巨大,比常人足足大三倍的脚掌踩在厚实且蕴含着太阳热力的沙子上,感觉更加炎热,而且脚下的沙子会随着人的脚步变幻形状,目之所及的距离,热得似乎永远也走不到!
头顶是空旷干净的天空,脚下是绵延天际的沙海,人蚂蚁一样给夹在中间。
按照常理,大汉应该更喜欢地窖下那条甬道,那里阴暗湿润,人人畏惧他,也不会有人叫他干活。
可人就是这样奇怪,大汉反而不喜欢那里。他觉得有志气的人该在阳光下称王称霸,才不会躲在阴沟里!
人永远都会热爱生活着且无法离开的环境,同时贬低其他世界。
今天是他第三次被差遣去地窖了,这次是因为铺子里有熟客单点了一盘招牌菜,材料只能是未经世事的年轻人。
闭目养神的乐天睁开了眼睛。据说将死之人都会有奇妙的预感,能感觉到自已的死期!
乐天起身走到笼子边,双眼一眨不眨地望向甬道门口。
被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弄醒,年轻人也睁开眼,活动了一会儿手指后,他的十根手指自然地搭在了掌心的绳结上。
甬道门开启,大汉走进来,一起涌进来的还有灼眼绚烂的阳光。
“已经醒了?!”看见站在栏杆边的乐天,大汉发出一声惊叹,上下打量着乐天,慢慢走到笼边。
“那……需要再吃颗药吗,反正这道菜用不到肚肠和血!”
“如果可以,我倒想见识一下你的刀法,看看自已是怎样被开肠破肚的!”乐天摇摇头,却向大汉恳求。
大汉呆了一瞬,突然露出惊喜的表情,几乎扑到铁笼上。
“好啊,这样我就可以听见你的惨叫声了!”大汉伸出宽厚的手掌,激动地拍打栏杆,“你不知道,那是我在世上听到的最美乐声!”
“嘿嘿……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和其他装腔作势的江湖豪杰一样,对你的行为拍手叫好?”看着乐天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大汉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成冷笑,“可我就是不会做这样的事!老板总是教训我,说这样难成大器,但我还是觉得做自已最重要!能好好活着,能傲视死去的人,如此便是世上的胜者!”
“不然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要不要能让你不省人事的药?!我的身形比常人大,刀斧也比寻常大得多,不要到时候吓得失魂落魄,更加狼狈!而且听说过度惊吓后,食材的味道发酸,会变得更难吃!”大汉紧紧抓住栏杆,粗壮的手指几乎陷进铁栏里,双目炯炯,贪婪嘲弄的目光几乎能将乐天烧穿。
“开门吧?”然而乐天却走到门口,全然无视大汉眼里的疯狂和渴盼,只用手轻轻拍了下笼门。
大汉瞬间瞪圆了眼睛,他被激怒了,一言不发地朝乐天走去,熟练地拿起堆在角落里的粗麻绳——甬道牢房里从没有人敢这样挑战他的威严,愤怒的味道飘进黑暗里,将那些有“阅历”的囚犯吓得鸦雀无声,生怕一不小心惹祸上身!
乐天静静站在原地等大汉回来,偶尔他的目光会落在年轻人身上,好像在问年轻人是否已经做好准备。
但年轻人却意外地在此刻收起了平日油滑的模样。他避开了乐天的目光,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对于他的态度,乐天不免心中疑惑,可大汉这时已经转过身,拿着麻绳大步走回来了。乐天也就只好作罢,若无其事地让目光重新落在大汉身上,摆出泰然自若的模样。
“可否不要用这些无用的东西,会影响我欣赏大侠的刀法!眼见大汉渐渐逼近自已,乐天反而上前一步,用指尖轻飘飘地指点着大汉手里的粗麻绳。
“……这可不行!”大汉斜眼看了看乐天,突然嗤笑一声,将麻绳缠上乐天手腕,“故作冷静的人我见得很多,可从来没遇见过这道菜可以睁眼看到最后的——这道菜的做法,首先是剁掉四肢,然后经由四肢血管放干全身的血!”
话音刚落,大汉身后的猪笼忽地摇晃了一下,半空中发出“吱喳吱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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