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我家中有事耽搁了,不知道太太的身体如何?”陈碧落想到这几天的旷工,她有些歉疚,小心翼翼地表达自己的亏欠和关心。
“无妨,你家中有事,这也是人之常情。你父亲的身体怎么样了?”大太太楚白韵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的理解和体谅。
“万幸人没有事情,眼下在医院住着,打针吃药。只是……恐怕再也做不了重体力活了,他心里总觉得自己成了家中的负担,每日为此过意不去。”
陈碧落忧心忡忡,比起父亲的身体,眼下她更加担心父亲的思想和心理状况。若是因为这个,父亲再做出轻生这等糊涂事,那才当真是这个家的噩耗。
“这事情也并不难办,他可以去姚家做个门房值守,清闲又有薪水。”大太太楚白韵的脸上带着恬淡宁静的笑容,无声无息地安抚着陈碧落焦躁不安的内心。
听了大太太的话,陈碧落眼前一亮,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兴奋和期待。如果真能如此,那就解决了父亲的心理负担和家中的经济来源,实属一举两得。
“那可真是太好了,太太,您对我们家恩恩情,我们永世难忘。”陈碧落激动得快要落泪,嘴上不停地念叨着感谢的话语。
大太太楚白韵并不说话,只是面带微笑地望着陈碧落,一双眼睛悄无声息地在她身上打转。
“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大太太目光灼热,盯得陈碧落有些别扭不适,陈碧落垂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一双手无意识地拉扯着衣服的一角。
“我……”陈碧落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红润的嘴唇蠕动了几次,犹豫了几次仍然不知道该如何同大太太说清楚自己的情况和打算。
大太太楚白韵并不催促她,只是捧着手中温热的玻璃杯,静静地注视着她,时不时喝一口杯中水。
当大太太第三次举起水杯的时候,陈碧落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交叉放在前面,显得紧张局促,吞吞吐吐地说:“对不起,太太。我……我恐怕无法继续照顾您了……”
大太太楚白韵是有备而来,对于陈碧落这番话并不觉得意外,反倒是心中的猜测已经确认了七八分。她挑了挑眉毛,故意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依旧用温柔、平易近人的语气询问:“怎么了?”
陈碧落实在不知该如何把家中窘迫的情况一一说明。为了给父亲救命,家里已经掏空了所有的积蓄,还欠下了一大笔外债。接下来,还有经年累月的药费,哥哥娶亲的费用,一笔一笔都是不小的开支。一串串数字仿佛是催命的鬼,狠狠地勒住了这个家庭命运的喉管。
“我……我准备嫁人了。”在不知道该如何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时,直接说明结果,恰恰是最简单最方便的。
陈碧落惴惴不安地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大太太楚白韵,面露羞愧和歉意。令她意料之外的是,大太太楚白韵此刻出奇地镇定,只是平静地将杯中水一饮而尽,木木地将水杯放在陈旧暗淡的桌面上。
“哦?”大太太轻飘飘地挑了挑眉头,追问她:“要嫁人了?已经定好了吗?不知道是哪户人家有幸娶到你这样温柔善良的女孩。”
陈碧落抿了抿嘴唇,垂下头,一张脸涨得通红,半晌才从喉咙中憋出几个字:“还没……没有……”
听到陈碧落的回答,大太太楚白韵胸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长舒一口气,与侍女银莲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二人会心一笑,脸上露出欣慰轻松的笑容。
大太太楚白韵转过头,再次上下扫视打量了一番陈碧落,脸上的笑容灿烂,每一寸皮肤都完全舒展开。
“既然要嫁人,不如我来亲自为你做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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