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的电子香烛亮得刺眼,蓝光照得小刘遗像里的笑容发青。
老张盯着照片下方“因公殉职“四个烫金字,听见身后王老板的哭声突然拔高了八度。
“多好的小伙子啊!“
王老板扑在冰棺上捶打玻璃盖,定制西装袖口沾满香灰。
老张注意到冰棺四个角的螺丝都没拧紧——这是最便宜的租赁套餐,连遗体化妆服务都没包含。
小刘表妹突然尖叫着后退,手里捧着的菊花散落一地。
老张顺着她颤抖的手指望去,冰棺里小刘交叠在胸口的双手正在渗水,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玻璃内壁往下淌,在“工伤补助二十万“的承诺书上晕开血花。
“制冷系统故障。“
工作人员拿着抹布匆匆跑来,老张却看见那人偷偷往冰棺电源线上浇了瓶矿泉水。
王老板趁机搂住小刘母亲肩膀:“节哀,厂里会负责到底。“他腕表折射的冷光划过老人浑浊的瞳孔。
老张蹲下身捡拾菊花,发现每朵白菊中心都粘着钢渣。
他口袋里突然发烫,那块诅咒工牌隔着布料灼烧大腿。当他把最后几枝花插回祭坛时,遗像突然“啪“地向前倾倒,玻璃相框不偏不倚砸在他手背上。
鲜血顺着十字形伤口渗进相片,小刘被染红的嘴角仿佛在冷笑。
王老板的助理适时递上纱布,老张发现绷带内层印着钢铁厂logo,缠绕在手上像条惨白的铁链。
守夜人的长明灯在午夜准时熄灭。老张数着秒等应急灯亮起,却看见黑暗中有团幽绿的光源。
小刘的智能手机正在供桌上自动开机,屏保照片是他母亲在透析室的画面,电量显示在0%的状态下持续发亮。
“见鬼了!“王老板踹翻供桌,手机掉进烧纸钱的铜盆里。
火舌舔舐屏幕的瞬间,所有人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扬声器传出。老张死死掐住流血的手掌,看着盆中灰烬自动聚集成手掌形状,食指正指向王老板的奔驰车。
后半夜开始下雨,骨灰盒暂存处的铁架发出咯吱声。
老张蜷缩在殡仪馆长椅上假寐,突然听见金属摩擦声。
监控屏幕明明关着,却映出个模糊的人影在骨灰盒前徘徊,胸口的工牌编号正从“0413“变成“0000“。
王老板的尖叫从男厕传来时,老张正盯着寄存处监控。屏幕上的骨灰盒突然自己旋转了180度,露出底部用钢渣刻出的“七日“凹痕。
等他冲进厕所,只见王老板瘫坐在积水里,高级定制西装裆部湿了一片。
“镜、镜子里...“王老板指着碎裂的洗手台镜子,老张在最大那块碎片上看见反写的血字:“好烫“。
水龙头突然喷出滚烫的铁锈水,在王老板的鳄鱼皮鞋上烫出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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