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哪儿?”他呻吟道。
“回家路上。”军士回答说。他抬眼瞅瞅头顶那块坑坑洼洼的路牌,上头不仅有匕首划过的痕迹,还被虫子啃掉了好些,“我们现在正在,在,在——”他眯起眼睛——“甜心胡同。”
“甜心胡同不在咱回家的路上。”喏比口齿不清地说,“咱可不想走甜心胡同,甜心胡同在黄泉里头。要给人发现咱在甜心胡同——”
接下来的一瞬间发生了很多事,简单说来就是对于地理位置的认知起到了通常需要一晚上好觉和几品脱黑咖啡才能达到的效果。三人十分默契地朝卡萝卜身边挤过去。
“我们该咋办,队长?”科垄问。
“呃,我们可以喊救命。”队长大人没什么把握地说。
“什么,在这儿?”
“没错!”
“我看咱肯定是在打银街转了左,本来该右转的。”喏比声音直发颤。
“嗯,这错误咱可好一阵不会再犯了。”队长刚一说完就十分后悔。
他们听到了脚步声。在他们左边什么地方,有人吃吃地笑了。
“我们必须组成一个方阵。”队长说。于是所有人都拼命缩成一个点。
“嘿!那是啥?”科垄军士道。
“什么?”
“又是那声音。像是皮革。”
魏姆斯队长努力不去想头套和绞刑架。
他知道,世界上有很多神仙,每个行当都有自己的保护伞。世界上有乞丐的神,妓女的女神,小偷的神,多半就连刺客也有自己的神。
他不知道在那巨大的万神殿里,是不是也有一个神仙会对艰难度日、相当无辜而且基本上肯定快要送命的执法人员表示同情?
多半没有,他苦哈哈地想。这种东西对神仙来说不够气派。哪个神仙会替每月为了几块饷银卖命的可怜虫操心?神仙们迷的是那些满脑子小聪明的混蛋,那些家伙以为从蠼螋国王雕像的眼眶里挖出它的红宝石眼珠就算是干活了。至于那些缺乏想象力、只知道每晚丈量人行道的傻子……
“更像是蛇行的声音。”喜欢较真的军士道。
然后他们听到了一声巨响——
——也许是火山的轰鸣,也许是沸腾的温泉,但无论如何是一种漫长、干燥的咆哮,就像提坦巨人熔炉里的怒吼——
——但光线却比声音更可怕。那是种蓝白色的光,它能把你眼珠上血管的形状印在你的头盖骨上。
声和光持续了几百年,然后突然停了,之前毫无预兆。
接踵而来的黑暗里充斥着紫色的残影,等耳朵恢复听的能力之后,还有一种微弱的声响,仿佛什么东西熔化又凝结了。
卫兵们纹丝不动地站了一会儿。
“嗯,嗯。”队长虚弱地说。
他又等了一会儿,然后再次开口,这回口齿十分清楚,每个辅音都规规矩矩地各归各位:“军士,带几个人去调查一下,听见了?”
“调查什么,长官?”科垄问。不过此时队长已经意识到一个问题:假如军士带几个人过去,那就会留下他,魏姆斯队长,独自一个人。
“算了,我有个更好的主意。我们全都一起去。”他坚定地说。他们一起去了。
现在他们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因此可以看见前方有一团模模糊糊的红光。
原来那是一堵墙,它正在迅速冷却。一块块被氧化的砖块开始收缩,落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这还不是最糟的部分。最糟的是墙上的东西。
他们盯着它。
他们盯着它看了好久。
离天亮只有一两个钟头了,可却没有一个人提出要赶紧找路回去。他们就在墙边等着。至少它挺暖和。
他们试着不去看它。
终于科垄不大自在似的伸了个懒腰,“高兴点,队长。本来可能更糟呢。”
魏姆斯喝干了瓶里的酒。它一点作用也没有。某些种类的清醒是无法撼动的。
“没错。”他说,“本来可能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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