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宾主落坐,一名道童端上香茗,通玄道长不待霍从云开口,含笑道:“霍老施主请用茶。”
霍从云道:“在下冒昧求见,观主应该知道霍某来意了?”
通玄道长白哲的脸上飞过一丝惊诧之色,目光望着霍从云含笑说道:“霍者施主光临小观,想来必有见教,贫道只是多活了几岁,大家把贫道当作半仙,说来惭愧,贫道那有未卜先知之能,霍老施主来意如何,贫道洗耳恭聆。”
霍从云突然目**光,发出一声嘹亮的大笑声:“观主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这声大笑,当真声如裂帛,可贯金石,直震得老道士耳朵如闻焦雷,嗡嗡不绝,半晌听不到什么声音,一时张口结舌,望着霍从云,脸露惊怖之色,过了一回,才渐渐恢复过来,惶然道:“霍老施主……你说什么?贫……贫道真的不知道……”
这神情绝对不是装作的。
霍从云江湖经验何等老到,心中暗暗一怔,却依然冷冷的哼了一声道:“霍某师弟任东平、师妹柳飞燕昨晚在江南春客店被人劫持,观主不知道么?”
通玄道长望着他惊异的道∶“霍施主这话……”
霍从云霍地站起,一探手就抓住了老道士的右手脉腕。也没有用力,但一股内家真气却已从掌心逼了过去。
通玄道长根本无从闪避,轻而易举的被人抓住脉腕,已出霍从云意外,逼去的内力,也丝毫无阻逼入通玄老道的手腕经脉,霍从云当然感觉得出来,一个人没练过武功,和练过武功的人伪装的,体内气机就霍然不同,这一点是无法隐瞒的,通玄老道体内的气机和他外表一般无二只是个普通老人,毫无修练过的征兆,是个十足不会武功的人。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通玄道长脉腕被霍从云一把扣住,只觉一脉热气像电流般循臂而上,心头不由大骇,惊慌失措,往后一缩,说道:“霍老施主,你……这是什么?”
霍从云试出他不会武功,心头更觉得奇怪,迅即五指一松问道∶“观主没练过武么?”
通玄道长舒了口气道∶“贫道三清门下,清净无为,从未练过武功,能够活到现在,全是从清心净性,持修而来,敝师弟灵玄,跟师叔练过几年,那是因为仙女庙地当繁华城镇,庙外又龙蛇杂处,难免有不肖之徒上门滋事,学过几手,才能应付,霍老施主只怕是传闻失实……”
这下任你霍从云平日经验老到,心头也不禁大惑不解,问道∶“观主你认不认识少琳寺澄通大师?”
通玄道长道:“少林高僧,贫道只认识一位那是澄心大师,他路过扬州,总要到敝观来盘桓几日,和贫道相识已有三四十年了,澄通大师贫道并不认识。”
霍从云冷冷一笑道∶“观主说的是真话?”
通玄道长神色一正道:“贫道谈不上道法,但一生之中,从不曾说过一句虚言。”
“那好!”霍从云点点头,笑道∶“前晚霍某曾来贵观,亲眼看到观主接待澄通大师,观主怎说和他从不相识?”
通玄坐着的人身躯微微一震,膛目道∶“会有此事?”
霍从云道:“和澄通大师同来的还有四个师弟澄清、澄善、澄幻、澄觉、观主后来也一一接见了,观主这一炉炉香之中,似乎还另有名堂,现在观主大概想起来了吧?”
通玄道长听得面有惊惑之色,但依然摇摇头道:“贫道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贫道根本不认识澄通大师,也没有接见他四位师弟,霍施主前晚既然在场,不知贫道说了些什么?”
霍从云看他神色,似乎十分不安,这就含笑道:“观主昔年不是采集大雪山雪莲和三十六味解毒灵药,炼成了一炉清毒丹么?”
通玄道长苦笑道:“贫道从小就在仙女庙伺候先师,一生从未离开过仙女庙,那里采集到大雪山的雪莲子?而且贫道也从未研究过药草,那会炼制清毒丹?”
霍从云接着道:“但观主明明说澄通等五位有中毒之象,分赠了他们每人一粒清毒丹,那时霍某隐身在窗前一棵老桂树上,也是观主发现的,还喝了一句∶“外面是什么人?”
通玄道长白皙的脸上,不禁绽出汗珠来。他目光望望霍从云,张口欲言,但又摇着头,吃力的道:“霍施主亲眼目睹说的也许是确有其事,但贫道真的不知道。”
他这话就是有着很大的矛盾,他说霍从去看到的也许是真的,既是真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霍从云不愧是老江湖现在听出来了,老道士言词闪烁,其中一定大有文章,目光一注,问道∶“观主似有难言之隐?但事到如今,观主已经非说出来不可了。”
通玄道长和他目光一对,只觉此人两道眼光,比霜刃还利,不但不可逼视,而且要一直看到你心里,但他却摇摇头,为难的道:“贫道已经活到八十有一,死不足惜,只是……只是—…”
霍从云紧逼着凛然道:“观主可知少林寺怒金刚澄通大师和他四个师弟,前晚服了你观主的清毒丹,迷失心神,遭人劫持,在下的师弟任东平,师妹柳飞燕也在昨晚无故失踪。
据在下所知,俱是你观主所为,少林寺五位长老失踪,自有少林寺会向仙女庙要人,与霍某无关,至于观主劫持我师弟、师妹,今天如果不把人交出来,霍某并不是好惹的人,惹到霍某头上,我会把仙女庙倒翻过来,叫你片瓦无存……”
通玄道长听得又惊又惧,白皙的脸上,涨得满面通红,急道:“霍施主,那……不是我,不是贫道……”
霍从云目光如炬,喝道:“霍某早已知道你不是观主了,说,他人呢?”
“不,不是的。”通玄道长连连摇手道:“贫道通玄,一点没错,那不是贫道干的,贫道真的不知道。”
霍从云冷笑一声道:“你不知道,这话有谁相信?”
“真……真的……贫道没有骗体你”通玄道长急得满头大汗,痛苦的道∶“贫道……不能说。”
霍从云锵的一声,从大袖中抽出一柄寒芒四射的短剑,一抬手,但见一道白光脱手飞出,夺的一声,钉在两丈高的横梁之上,然后发出龙吟般一声大笑,抬手一招,那柄短剑又呼的一声化作白光飞了下来,回到手中,一下闪入他大袖。
霍从云目光如电,盯着通玄道长,脸上杀机陡现,沉声道“观主再说一个不字,霍某就要大开杀戒,你仙女庙有多少道士?在我剑下,不会剩下一个,杀人放火,霍某当行得很,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观主相不相信?”
这话当然是唬唬老道士的,因为这老道士皮肤白皙,显是一向养尊处优,他自然看得出来,他是通玄不假,只是其中另有蹊跷,他守口如瓶,不肯说出来,那就非吓他一吓不可,凡是一向养尊处优的人,都经不起吓的。
果然,通玄道长这下脸如土色,身上也起了一阵颤抖,嗫嚅的道:“霍老施主,贫道也是受人胁迫,不准贫道泄露一句,否则他们会烧了敝庙……”
霍从去问道∶“那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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