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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节 渗血牌坊（第5页）

我缩在院子角落，雨水盖不住屋子里传来的抽打和我奶难听的谩骂。

堵着耳朵，泪水和鼻涕混作一团被我蹭在袖口上。

屋门一震一震，挂在门顶上的铜镜裹着红线落了下来，砸了满地碎片。

「死丫头，真当我的话是放屁吗？」

「过几天那婚成了，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地嫁过去！不听话我就先废了你一条腿！」

原来，前天晚上我们在枕头底下翻到的红包，是我奶准备半夜出门拿去给鬼媒人，用来给我姐配亲的。

对面是村里干部的儿子，是个死了半年的男人。

这门婚事结的，是阴亲。

我姐挨了打，我自然也逃不过。

第二天我就被我奶用粗绳子捆着，不吃不喝吊在树上吊了一整天。

最后还是我姐跪着求了几个小时，我才被放下来。

过了两天，有人给我家送来了两头肥羊还有几筐鸡蛋。

肥羊的背上还系着一个大红色的喜结。

是村干部送来的。

那天饭桌上，我奶难得的心情不错。

「村里干部的儿子，二十出头的年纪死得早还没结过婚，我和干部说好了，你年纪轻轻肯守寡，结婚的时候还能带着那牌子嫁过去，要不是冲着我那牌子，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你！」

我姐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勺勺地把白饭往嘴里舀。

见她这样，我奶摔掉了筷子，揪住我的辫子，恶狠狠冲着我姐喊：「你要是敢偷跑了，她就得替你嫁过去！人家不嫌岁数小的，年纪也不重要，反正那男人死了，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是一个样！」

阴亲这事在村子里不少见。

一般都是有点钱的人家才能办得起的。

村里头有专门帮忙配亲送亲的鬼媒人，请一次要花的钱比普通的婚礼还要多上几倍。

「我在下头问过了，陈家干部的儿子就爱年轻干净的女人，所以对你家姑娘还算满意，只要守好规矩，替他照顾好家里，以后的好处还是不少的。」

鬼媒人接过我奶递上的红包，塞进了兜里。

结婚那天，我姐身上套着白色印着喜字的袍子。

胸前还挂着两朵摇摇欲坠的白花。

等到迎亲的队伍到了，我奶小心翼翼地把那石牌绑到了她的背上。

那石牌有二十多斤，压得我姐走路都不利索，只能靠着迎亲的人帮忙搀住。

外头站着的老妇催促着：

「快点出来咯，别耽误了良辰吉时！」

阴亲不放炮，一路上静悄悄的，村子里也没什么人出来看热闹。

我默默跟在我奶身后，撒着喜糖和白花。

走了还没几分钟，刚才明明还是大晴的天色，突然阴沉了下来。

大风卷着泥沙呼呼刮着，吹掉了骨灰盒上盖着的白布。

沙子迷了眼，我松开了篮子里的喜糖，揉了揉眼睛。

再睁开，周围人群突然乱哄哄地，不再往前走了。

「前面的怎么回事？时候不早了！」

鬼媒人吆喝着拨开人群，看见我姐后，顿时傻了眼。

她背上的那块石牌裂开了几条缝隙。

缝隙里头竟然流出了鲜红的血水，血水流到了白色的婚衣，又顺着裙摆滴到了地上。

「这……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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