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喜欢阿锦,不去找她,又或是为她守身如玉,偏偏寻了我这样一个青楼女子来「望梅止渴」展示他的情深,对他的阿锦就很尊重了吗?
男人不自爱,如同烂白菜。
不过我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无比配合着他。
毕竟得罪了他,我上哪儿再去找这样的冤大头。
他喊阿锦的时候,我就故意憋红眼眶,一脸求而不得地痛苦道:「阿锦!阿锦!我倒是要感谢她,不然你怎么会日日来看我。」
有时候我懒得费神,也会用艳红的胭脂抹在眼皮上代替,还让我研究出了一种我见犹怜妆。
等到孟榆白醒了后,我就拿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道:「孟公子,你醒了啊?」此时脸上再硬挤出一抹苦笑。
这样一个爱而不得的青楼女子还有谁能比我演得更像。
孟榆白有时候也会对我恶言相向,他会失控地掐着我的脖子道:「你这样的青楼女子,怎配和她相提并论?」
但是事后,又会拿出大把的金银补偿我。
我:「这等身外之物,怎么比得上我的情伤?」
我哭着将它们团在怀里道:「孟郎你执意如此,那就依了你吧!你把你的心给了你的阿锦,是觉得我只配这些东西是吧?」
扯着孟榆白这张虎皮,我把我的身价越抬越高。
对外搞得噱头是:我和孟榆白私订终身,我要为他守身如玉。
于是这些世家公子一个赛一个地送来金银珠宝,势必要用金钱侮辱我和孟榆白情深义重的感情。
可笑,我和孟郎之间的情谊岂是这些金银可以侮辱的?我抱着琴转身离开,侍女小桃抱着一大堆金银跟在后面大声地呼喊道:「云娘!云娘,公子们都是诚心地送您的。」
只是这样的好日子,没过两年,孟榆白就因为朋党之争,被下了昭狱。
这可给了周鼎一个机会,他对外放出话来,只要我愿意亲自上门去求他,他就可以让孟榆白少受些苦。
孟榆白倒了,我的大树也没了。
我给了小桃一大把银子,让她出去找人宣传,我要为了救孟榆白委身周鼎。
于是整个金陵都在传,我是古往今来最重情义的妓子。
孟榆白倒是好运气,跌落到此等地步还有金陵第一名妓舍身相救。
茶馆的说书先生甚至还为我们编了好多戏文,热度不亚于救风尘。
小桃不安地问我,是真的对孟榆白动情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真是个傻丫头,孟榆白倒台以后,我还能有好日子吗?与其这样,还不如背水一战,为自己博一个好名声,而且男人可不止贪色还贪名。
谁不想睡最有名气的妓女呢?我名声越大,身价自是越高。
我到了周鼎府上,不施粉黛,哭得红肿的双眼看着他道:「周公子说到做到,妾今夜是你的了。」
说着我就宽衣解带,闭着眼睛如同砧板上的待宰的羔羊一般立在他身前。
周鼎气得旁边的古董花瓶砸了一地,道:「孟榆白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做到这份上?爷怎么就比不上他了?」
我抬眼,未语泪先流道:「他不用和任何人比。」
这句话彻底地激怒了周鼎,他一把将我按在旁边的软榻上。
「爷连和他比都不配吗?爷到要看看他值不值得你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那一夜周鼎并未碰我,只是在我的脖子上咬出了很多伤口,又命人大张旗鼓地将我送回了长乐坊。
我倒是没想到周鼎还有这样的兴致,果然男人都一样,爱劝妓女从良,拉良家下水。
他想看我和孟榆白之间情谊崩塌,殊不知我和孟榆白之间也不过做戏一场。
当日孟榆白就被放了出来,他未曾来见我,只是留下一句「等我!」就去参军去了。
我准备了一大笔银子让小桃送去给他,又在包袱中留下纸条道:【孟郎不必自责,我是自愿的,只要你活着就好。】
小桃赞我有情有义,我嗤笑道:「情义?情义值多少钱一斤?」
孟榆白这样的人是不会允许自己过得落魄的,我不过是提前投资,只是这次我看走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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