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认为,他应该去乐团,不应该被俗世所累,奈何,我们都是孤儿,谋生的本事还不够强。
我一开口,他就沉默了,垂下眸子,绯色的唇紧抿着。
烧烤摊上空昏黄的灯光照射下来,洒在了眼前的少年身上,温暖,寂寥。
良久后,他说:「不是钱的事了,是.......温伯时日不多了,他想要去看看温婷。」
我一愣,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要陪温伯去奥地利是吗?」
他点点头。「沐沐,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我的心里有点空,愣了很久,才说了一个字:「好。」
温伯养了郁择衍十年,可以说是郁择衍的养父,也是他的二胡老师。
郁择衍二胡拉得好,温伯功不可没。
只是温伯得了肺癌,转移了,二十二岁的郁择衍只能街头卖艺帮温伯治疗。
偶然机会,我坐在他身边,戴着个墨镜,别人以为我是瞎子,实际上我是被二胡声给陶醉了,沉浸其中,一动没动。
但,那天郁择衍卖艺賺的钱比之前要多好几倍。
他很不好意思地跟我说,如果可以希望我装一下瞎子帮帮他。
我知道那是他第一次求我,我同意了。
这一装就是两年。
郁择衍与温伯一起去奥地利,让我等他,我应了,一等就是三年。
现在,我二十五了。
思念如同一条看不见的蛇,吞噬着我的每一寸神经,让我疼的窒息而又无奈。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没有等来郁择衍,等到的是,他已经在两年前与温婷结婚的消息。
带来这个消息的人,是温婷的堂哥温然。
温然从奥地利回来,面色复杂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嬉皮笑脸地开口问道:「温然哥,你想要说什么,直接说呗。」
「沐沐,温婷和郁择衍他们.......」
「他们怎么了?」
「他们俩......已经结婚了。两年之前,温婷和郁择衍回国,在国内民政局办理了手续。」温然轻声道:「我也是刚知道这个消息。」
「他们两年以前回国了?」我有点懵,感觉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碎了我的执念。
「是的。」温然的神情中有担忧:「沐沐。」
「为什么会这样?他说过要我等他的,就在昨天,他还给我打电话,说想我的,他怎么可以?」我难过地当着温然的面就要哭出来了。
温然不再言语,也不离开,只是沉默无言地陪着我。
我猜,他大概是担心我想不开,担心我可能会寻短见,所以才会这样陪着我吧。
等我不知道多久后终于回神,发现他还在,才整理了自己的情绪,说道:「温然哥,你去忙你的吧,我没事。」
他看了我良久,才说:「你确定?」
我点点头,保证道:「我很确定,如果你担心我寻短见的话,大可不必。」
被我猜中了想法,温然那张脸上略过一抹尴尬,目光深得像海,密密实实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最终,他似乎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道:「沐沐,你多保重,有事给我电话。」
「谢谢温然哥,我没事的。」
温然欲言又止,最后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离开了。
我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凝固了,就连思维也一并凝固了,所以才不能正常思考。
郁择衍和温婷结婚了。
我不懂,他昨晚还在电话说要我等他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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