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娥低下眼睛,手绞得更紧了。
「高建已经交代了,他晓得是你报的警,你们今天还见过面,你威胁他!」女警再次发声,「我劝你老实交代,不要隐瞒!」
赵月娥头埋得更低了。
「说!」女警再次提高音量。
徐刚没说话,做了个打住的手势,静静地看着赵月娥。询问室里变得安静,这反而使气氛显得压抑,过了好一阵,赵月娥终于低声道:「好,我说……」
赵月娥说,她以前在金山工作时,高建经常骚扰她,即使她已经辞职了,还是缠着不放。她想摆脱对方,但找不到办法,后来得知他有赌博的嗜好,就一时冲动,打算用这种方法惩罚对方。但是高建在警察抓赌前就跑了,今天上午是她把对方叫出来,用这件事相威胁,要他别再纠缠自己。
赵月娥说完,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这么做,不算犯法吧?」
女警没有回答,转而问她:「今天在青年公园见完高建,你干啥子去了?」
「干啥子?」赵月娥显得有些茫然。
「对!」女警脸色严厉,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赵月娥眨了眨眼睛:「我回馆子头了……」
「没见过其他人?」
「其他人……哦,对,我还遇到周羽了。」
「在哪儿?」
「也在青年公园。」
「然后喃?」
「我们说了几句话,然后我就走了。」
「说些啥子?」
「没说啥,就是你也来逛公园之类的。我跟她不熟。」
「当时还有莫得其他人?」
「其他人?没注意……」
「就这些?」
「就这些……」
「你们上次见面是啥时候?」
「啥时候……哦,对,我昨天晚上也看到周羽了,就在杏林路。」
「然后喃?」
「然后她就开车走了……」
两人对话时,徐刚一直盯着赵月娥的脸。这个女人从一开始顽抗,到最后坦白,是一个很正常的过程,但他总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这时,有人把徐刚叫出去,告诉他,赵月娥所述和高建的口供对得上。
徐刚轻轻推开门,看向赵月娥。只见她低着头,面无表情,似乎意识到徐刚在看自己,于是抬起头来,对视之后,又低下头去。
……
赵月娥又一次全身而退。
离开派出所,坐上公交车,直到车驶出很远,她才终于回头,发现已经看不到派出所的大门,这才吐了口气。
就在昨天,她还认为一切尽在自己掌握。虽然发生了被周羽目击的那点小意外,但只要解决了高建,生活将再一次回到正轨。然而,好景不长,在青年公园再次见到郭栋梁,她才意识到,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自己,其实早在他人彀中。
就连刚才对警察说的一切,都是今天早些时候郭栋梁安排的。
他说,周羽失踪后,陈涛或者周羽父母肯定会报案,到时候肯定会查到赵月娥头上来,到时警方会怀疑她和周羽失踪有关联,而且她和高建的事多半也会暴露。在这种情况下,与其否认狡辩,不如承认事实。
但承认要讲究方法,一定要让警方觉得赵月娥在周羽问题上的交代是可信的,这需要她表现出自己在意的是和高建的恩怨,而碰到周羽只是巧合,这样警方才不会顺着她继续追查。否则,「到时候顺藤摸瓜,怕是会翻出更多东西」。
郭栋梁说出这句话时,赵月娥突然觉得背心一凉,连忙问对方是什么意思,郭栋梁却没回答,只笑笑说,按照自己交代的去说就行。
赵月娥又问高建那边怎么办,万一两人说的不一致,岂不是穿帮?郭栋梁却胸有成竹:「我说过,不用担心高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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