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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节 梦里共醉(第5页)

十八岁的夏天,高考结束的夏天,刚刚得知蒋玫薇会成为自己未来妻子的成麒,是怀抱着怎样一种热烈蓬勃的感情将单车踩的飞快,一路花香风好,十八岁的少年觉得人生美好如浸浴着玫瑰香气的诗歌。

然而现实回报他的,却是一幕终生难忘的场景。

蒋瑜与蒋玫薇,这对名义上的父女,哀伤悱恻地紧紧相拥,少女柔软如红玫瑰花瓣的唇印在蒋瑜形容枯槁的脸上,如同呢喃一般地重复着,我爱你,我将永远爱你。

她简简单单就对一个即将死去的人许下了一生。可同时,这个即将死去的人,将她的一生转手许给了自己,而她并未抗拒。

那他成麒,对她而言又算什么。

成麒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奇异的是,一向早睡的母亲竟然还没有去休息,反而坐在客厅里等他。

母亲的脸上容光焕发,她伸手招呼成麒:「快来看。」

她的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成麒翻开,看到娱乐版的时候,脑袋瞬间炸开。

那一版最显眼的新闻是,蒋玫薇新戏换角,原本的男主角被突然踢掉,换上了一个从未有表演经验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唯一的优势是,长得与蒋玫薇曾经的养父蒋瑜十分相似。

新闻配了叶扬与蒋瑜的照片,拼在一起,几乎难以辨别真假,旁边的文字更是详细写出了当年蒋瑜与蒋玫薇之间的暧昧往事,在新闻的最后两行,记者写,蒋玫薇与未婚夫婚期将近,这场由蒋瑜生前订下的联姻本来就不被人看好,现在又横杀出一个叶扬,婚礼能否顺利进行,悬疑程度简直堪比希区柯克的电影。

成麒愣怔在原地,母亲却非常高兴:「太好了,如果蒋玫薇能悔婚是最好不过了,那孩子脾气太古怪,名声也不好……」

成麒突然厉喝一声:「够了!」

看着母亲惊恐又不解的眼神,成麒突然颓丧下来,他往后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面孔:「我只是……不想被人当做笑柄罢了。」

07

蒋瑜当年订下的婚期渐渐近了。

布置场地、邀请宾客,这些都需要时间,母亲忍不住催促成麒:「婚礼到底办不办,你还是去跟蒋玫薇商量一下吧,如果她要悔婚就干脆些,不要等到我们这边已经发了请帖再来个新娘缺席,那样可怎么做人。」

成麒心烦意乱地起身推门:「为什么你们都认为主动权在她手上?!」

活人聒噪,唯有死人能不言不语地倾听,成麒驱车赶往墓园。

路过花店的时候他买了一束白玫瑰,这让他想起五年前父亲的葬礼,蒋玫薇也是抱着一束白玫瑰突然出现在葬礼现场。

她穿了一身黑色连衣裙,神情肃穆,大束的白玫瑰贴脸颊捧在怀中,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她旁若无人地一步步走到墓碑前放下玫瑰,深深地鞠了三个躬。没有人猜到她会来,她远在新西兰,她和成麒虽有婚约,但一直与成家人无甚联络往来。成麒父亲去世,碍于那层婚约的关系,母亲不情不愿地托宋缗给蒋玫薇捎去了消息,却也没收到任何回应。

献完花,她退回来,走过成麒身边的时候,轻轻地说了一句:「节哀。」

那是自蒋瑜去世后,蒋玫薇对成麒说的唯一一句心平气和的话。

葬礼结束后,蒋玫薇迅速地飞回了新西兰,继续她的生活,她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参加这场葬礼?故交旧友?同事?还是……未来儿媳?

成麒将玫瑰花束放在墓碑前,父亲去世已经有五年,墓碑上的照片都已经泛黄。

来之前,成麒的胸口里堵塞了千言万语,真坐到这儿的时候,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沉默了很久之后,他走到附近不远的地方,蒋瑜就埋葬在那里。

快走到近前时,他的脚步生生刹住。

墓前有人,是蒋玫薇,不只是蒋玫薇,还有那位肖像蒋瑜的叶扬。蒋玫薇带他来这里做什么?

成麒站在柏树后,如同做贼一般观察着自己的未婚妻与别的男人,场景滑稽到让他自己觉得心酸。

成麒终于还是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下一秒,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蒋玫薇踮起脚,在叶扬的脸上轻轻一吻,叶扬抱住她,如同哄孩子入睡一般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回去的路上,成麒给母亲打电话:「婚礼可以开始筹备了。」

无论蒋玫薇怎样,他都要这场婚礼,不管新娘是否缺席,他都要做这个新郎,就算是为了胸臆中的那口恶气,就算最终沦为笑柄……他都想赌一赌,哪怕最终蒋玫薇的妥协,是为了实践对一个死人的承诺。

婚礼前两个星期,请帖散发到亲朋好友手中。

婚礼前一个星期,礼服送到蒋玫薇家里,蒋玫薇收下了礼服,却没有任何回应。

婚礼前最后一天,是蒋玫薇新电影上映的日子。

电影的内容一直严格对外保密,今天终于揭开面纱。主创们都会参加的零点首映,成麒搞到一张票秘密进入内场,出乎他意料的,这场意义重大的首映,蒋玫薇竟然不在。

电影开始放映,成麒渐渐看出剧情,这是一个富家子与戏曲演员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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