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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节 茶味人生（第1页）

（）

我十岁那年家中起火，脸上留下了一个难看的疤痕。而在此之前，我总是被夸可爱帅气。我用了很久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自卑侵占了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年华。

可我不想一直这样下去。

于是，我参加了一场销售的应聘。鲁迅先生不是说要直面人生中的惨淡吗？那我就去试试好了。我就走到你们面前，接受你们的一切嘲笑。

可当我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心又渐渐懦弱起来，怀疑，不安以及自卑压得我连头都抬不起来。

面试官大概是在等我说话，我又说不出话来，我几乎是落荒而逃，然而时隔两天，我又来到了这间办公室。

我在回去之后，竟然接到了通知让我去上班的电话，我低头看合同时，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公司有好几个月入过万的。」

入职三天后，我开始单干，我一层楼一层楼走过去，每塞一张传单就对自己说：「下一户，我就敲门。」

我来到三楼，才敲开第一扇门。开门的就是我眼前这个女生。她身上还围着一个围兜，手上还拿着一个錾子。她上下打量着我，我支支吾吾地开口：「您…您好，我是妙…妙……妙韵公司的……」

一句话没说话，她便笑出了声：「喵喵喵的真像我家的猫。不过，不好意思啊，我目前没有买东西的打算。」

她对我点点头，关上了门。因为她表现出来的善意，我连续一周都敲响了那扇门，随着敲门次数越来越多，等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渐渐地，她也开始不耐烦了：「先生，我真的不需要买茶叶。」

我照常跑楼，再没敲响过那一扇门。耳边的声音无非是：

「谢谢，不用了！」

「谢谢，不需要！」

还有：

「你不要再来了，再来我要报警了。」

「你们都是骗子！」

最致命的一句是：

「长成这样，还来当销售。」

我妈也打电话过来说我这样的人在城里混不下去，干脆回家好了。可我到底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的？要不是他们在房间里抽烟引起火，我怎么会被烧伤？恨意催生出斗志，我怎么就不能闯出一片天地？

当我手触摸到左边脸颊上那片凹凸不平的皮肤时，一股恨意油然而出，为什么？为什么我是这样一个人？

这时电话又响了，还是我妈妈。

「我在老家给你寻了一门亲事，姑娘挺好的。」

「我等会把姑娘照片发给你，你看看？」

我保持沉默，我妈还是不顾我意愿将姑娘照片发了过来，竟然就是前几天我扫楼时遇见的女孩。

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按照我妈发来的号码打过去了。

「你好。」

女生率先开口。

「你…你好。我是何礼，我妈……」

「我知道的，我家里人跟我说了。他们是担心我脚瘸嫁不出去，给你添麻烦了。」

当时的我满心怨气，听到这句话，满心怨气感觉被谁狠狠一压临近爆炸边缘，可我习惯了隐忍：「没事。」

「嗯嗯，我会和我妈妈说的。」她说，「小石，别闹！」

她那边传来一阵猫叫。

「不好意思，我养的猫有点缠人。」

我其实怀疑这是她不想继续交谈的借口：「那你忙，不打扰你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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