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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节 standby的女人（第2页）

我戴着耳机去忙别的，耳机里放着BBC新闻，顺便就练练听力。

下班前，王伊万打电话给我，说周末要带我去剑桥玩，说看了天气预报，是难得的好天气，应该可以划船。我满心欢喜答应下来。心里已经开始幻想「撑一支长蒿，向青草更青处漫溯」的场景。没想到仅仅过了半小时，他又给我打电话，说周末可能去不了，到时候看情况，让我standby。Standby是什么意思？剑桥词典给的解释是：待命、随时准备。

王伊万觉得我该是一只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犬，但凡他有所动向，我就要时刻待命。毕竟，我有求于他，我的工作签证还没下来；毕竟，我在他的公司上班，我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他公司户头支取的。想到这里，我又觉得自己真是一只狗，而且是一只服务犬。

我沮丧地蹲在地上收拾着活动区的健身器材。

忽然，一双脚出现在视野，深灰色的男士浅口鞋、熨烫整洁的裤子，我顺着鞋往上看，白色衬衫，一手抱着外套——是袁钊，我起身，问：「你找我什么事吗？今天的检测数据我已经按照你要求上传了，没同步吗？」

「不不，今天的数据我都收到了，还没来得及看，上次的……」

「上次的我周日也按照你邮件指引发给你了啊。每一步都按照你要求来的，你要是检查出问题你今天跟我说我也来不及改了，我今天是五点半下班的，不是八点，我待会还有事，我要下班了。我们这加班也没加班费的，不管你有什么问题，我今天都解决不了……」我一股脑倒苦水，是抱怨这份磨人的工作，也是发泄被王伊万愚弄而产生的情绪。

「你怎么了？你还好么？看上去你好紧张啊……」

「有话快说，我要下班了。什么事要我做！」

「不是关于工作的……」

我可算长吁一口气。神经松弛下来。然后弯下腰继续把健身器材搬回原位。袁钊见状，也来帮我，他轻松拎起几个哑铃，问：「放架子上吗？」

「对。按照重量由轻到重放，从左到右。」

他把器材都放置回原处，站在一旁，好像是在等我。

我一手提起毛巾，一手握着消毒用的喷雾，向他展示，然后解释：「我还要消毒一下。」

消毒完了哑铃、瑜伽垫，我走向椭圆机、跑步机、划船机区域。他大概是对我的工作速度失去了耐心，也从清洁推车里拿出一套工具，在我旁边象征性地擦着另一台跑步机。

「干嘛？」我问道。

「我有事来问问你？」

「什么事？」奇了个怪了，我看看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放下抹布看着他眼睛，问：「有事直说，别在这打扰我工作。」

「你不是五点半要下班了吗？我看按你这速度，五点半干不完，你得加班啊。我来帮帮你……」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五点二十。加快速度擦拭器材。

我不说话，也不理他。

他倒是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帮我清洁了三台椭圆机。

清洁完了所有器材，我把他手里抹布拿过来，他终于说话了。

「那什么……你上次不是说要做我舞伴嘛……我那个……又找了一圈……确实也没有合适的人，要不你要不要考虑下……」

对了，我刚刚没有说standby的另一个意思：备选。

瞧，我又是standby了。

我没有和他有一丁点目光接触，低头，把毛巾狠狠地扭干，然后放进桶里。我想到网上的一个段子：你给别人做备胎其实也不要紧，只要你给多几个人做备胎，那么反而言之，他们也都是你的备胎了。

我吸了口气，硬生生把嘴角提上去，换了一张稍微没那么丧的脸，用友善地声调答：「好呀。」

「你没有生气吧……」他尬笑地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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