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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节 误会解开（第1页）

（）

我和袁钊的后一次见面定在阿尔伯特桥南岸，这座桥在伦敦西边，横跨泰晤士河，连接巴特西和富勒姆，晚上桥亮起灯，夜跑的人们来来往往，偶尔还有网红拍照。离杜梦的公寓十分钟路程，我本打算下班就过去，但下班时间又推迟了。因为杜梦的妈妈来了，她是来和杜梦告别的，季杰的车就在楼下，等告别完就送她去机场。

杜梦妈妈的问题很直接：「愿不愿意堕胎！」

杜梦沉默。

「孩子生下来许家大概会接走，你能接受吗？」阿姨的问题一阵见血。我在厨房熬粥，假装听不到。

「我可以自己带孩子。」

「那你这辈子的前途就没了！你要留着这个孩子，季杰能接受吗？你要他和你一起养这个孩子吗？谁能接受？」

「妈！我和季杰不可能了！有没有这个孩子都不可能了？」

杜梦妈妈的包包重重地砸在矮柜上，道：「他都能接受你现在这个样子，你怎么……」

杜梦打断：「我怎么就能挑三拣四了是不是？我怎么就敢拒绝他了是不是！妈，你这勤学苦读四十载，你研究这研究那，你怎么就没搞懂，我和他不可能了，问题不在于我，在于他！」

「在于他……」杜梦妈妈刚要提问。

「在于他出轨，在于他自私，在于他父母对我颐指气使！他接你来接你去我很感激，但感激不是爱，我不爱他了！我看透了这个卑鄙自私的人！我在家里做他爱吃的大盘鸡等他回家，他在外面和别的女人花天酒地；我没课的时候在家是不思进取，我出去做模特赚钱又是歪门邪道；我和许博文吃个饭就是背叛，那他和四十多岁的女投资人上床就是工作需要迫不得已？」

「女投资人……上床？」

「他没脸说，我替他说，黎黎带我认识博文以后，博文是追了我很久，但那时候我从没想过变心，我们就像朋友一样吃个饭看个展，黎黎还都在。从没逾越。直到有一次他带我去一个品鉴会，一个女投资人，上海祖籍，后来去了新加坡，当场说现在投行的小鲜肉不错，尤其是床上不错，特别卖力，为了卖债券，什么都肯做的。细节都描述得细致无比，连大腿内测有个胎记都没忘说，最后几个人说得兴起，传阅了他俩床头前的自拍，要不要请季杰上来再给你叙述一遍！」

五十几岁的女教授竟然就瘫坐在沙发上。头仰在靠背上，浑身无力。

杜梦吸了口气，把阿姨的包挪开，坐在她旁边，说：「妈，我知道这几年我让你很失望。我没读你推荐的专业，我没搞学术，唯一让你满意的就是找了季杰这么个让人省心的男朋友。他看上去是好，但真相处起来，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就在这件事之前，他父母来英国那次，我已经很难受了。你把季杰当儿子，他妈把我当外人，你心目中我们相配，他妈口口声声说清华哪个哪个女生、谁家谁家孩子更不比我家差，人家家里还不是单亲。人家求着季杰做女婿季杰非要选我。是我高攀不起，是他儿子委身在此。他家儿子以后年入几十万磅，以后开自己的基金管理公司，我以后在家带孩子，至少要两个……好好好，季杰说他妈嘴巴碎、没坏心、小地方人，我都忍。但有件事……我后来之所以没去学校当老师，是也是和季杰闹的。那天我真的崩溃了，回来立刻和他大吵，我提了分手就要走，他紧紧抓着我，死活不肯放手，我那时候胳膊被掐得好痛，我就顺手拿起门边柜上的酒回击，没想到酒瓶子正正好就打在了他头顶。我进门时候她妈正在和他视频，后来混乱里视频也没挂，她妈看到了我们起了冲突，也看到了我抡了酒瓶，然后立刻就联系了她在伦敦认识的人报了警。我们才到医院不久，警察就来了。虽然后来他放弃了指控，博文给我找的律师帮了大忙，但最后还是留下了案底。也就是因为这个暴力记录，我去学校教书的工作才泡汤了……」杜梦哽咽。

阿姨把杜梦揽进她怀里……她妈妈小声啜泣，她委屈得大哭。

「妈……」

「妈都懂了……错怪你了。我一直以为，事情就和别人说的一样……是我，怪我，怪我，我不从我自己女儿这了解真相，就上网看看，听旁门左道，被一些人的表象迷惑了眼，就以为我的女儿……」

「妈！我这一年过得太难了。没有博文和黎黎，我真的走不出来。我好不容易走出来了，他们就没了……妈！」

场面感人，我溜进洗手间，把客厅的空间完完全全留给她们……

我立刻给袁钊发信息：喂喂喂，还真被我们说中了，杜梦可没有对不起季杰！

袁钊的电话来了，我躲在洗手间，细声细语，把事情告诉了他。

「我就说他们做金融的渣男太多了。这人做了这种事，还能道貌岸然地在杜梦妈妈面前表演，也是需要心理素质呢！」

「那厮还在楼下等杜梦妈妈呢。」

「哇？阿姨今天才知道？」

「嗯。杜梦没说。我估计是情侣一场，不忍心毁了他名声……女生总是心软……」

「那晚上阿姨怎么去机场？」

「是啊！总不能坐渣男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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