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父拼命想要掩盖的皇室丑闻最后还是没能瞒住,我爹最后在刑场上吼的那一嗓子终究还是将我娘绑上了耻辱柱。惩罚当然是有的,但是也没有多重,我娘奉命去皇寺里祈福,直到年关才能回来。我娘去的那天,我去送她,马上要掉出来的眼泪珠子被我娘杠铃一般的笑声给硬生生地截住了。
我娘很开心。她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将自己头上的钗子卸了下来塞进我手里,笑眯眯地同我说话:「若是想娘了,就看看钗子。」我瞧着我娘笑面如花的样子,还是将那句「娘您过年之前就回来了」给咽了下去。
送完我娘回到行宫,我便见着了等候多时的越疆。越疆扔给我一个纸包,说我娘如今挣开了身上的枷锁,我也应该学着看开点。我没接话,径自将纸包拆开了,烤鸭真好吃。
夏禾手里拿着扫帚,唤了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天色暗沉,四处挂着宫灯,鹅毛大雪缓缓地飘落下来,地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银亮的雪,夏禾穿了件水红的袄子站在我的面前,手里的扫帚上还沾着雪屑。春蝉收拾完了东西,踩着步子朝我这儿来,鬓角垂下来的发丝随着步子扫在墨绿色的外衫上。我伸手揉了揉夏禾的脑袋,弯了弯眼睛,「吃饭吧。」
外面雪大,我叫那些守着我的院子的侍卫今日早些下值了。侍卫们前脚刚走完,越疆后脚就来了,正好赶上我用晚膳。越疆的肩头落满了雪,在玄衣上分外明显,他站在屋檐下将身上的雪都扫净了才进门。我招呼他一起吃,越疆坐到对面看了我半天,长眉一挑,「倒是胖了些。」
这话我不乐意听,对着这张面无表情的脸,又实在不知道回怼些什么好,顿了顿才开口:「你倒是又黑了不少。」
越疆是南疆人,南疆天气炎热干燥,天天都是骄阳似火的日子,越疆自然白不到哪里去。不同于薛安那般在阳光下耀眼的白,越疆的肤色是很自然的古铜色,或许是这个肤色太健康,我总觉得隔着衣服也能瞧见他流畅自然的肌肉线条。
自从我说完他黑,越疆就不错眼地瞧着我。看得我头皮发麻,我吞下最后一口菜,硬着头皮开口:「左右你要在帝都待上好些时日,够你白回来了。」
越疆没作声,又看着我喝了一小碗粥,起身走了。我与春蝉夏禾靠在一起,扒着窗户瞧着越疆的身影在雪中的屋顶上穿梭直到消失,异口同声地感叹了声「真厉害」。
雪落下的声音织在一起,网成一片「沙沙」声,我钻进暖烘烘的被子里,闭上眼,心里觉得很是纠结。我一直以来都忽略了薛宁,明明我爹是坚定的薛宁党,为什么我爹出事以后薛宁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牵连?我与薛宁实在是算不上熟悉,每日与薛安斗智斗勇,自然不会分出来心思关注薛宁怎样。我与薛宁的联系实际上是从他与我爹勾结到一起后才多起来的,不过算起来也都是后院里碰见,走廊里打个招呼这般不轻不重的。
薛宁到底是不是无辜的呢?
我在被子里翻了个身,低低地笑出声,若是按着我心里最坏的揣测,那越疆还真是要在帝都待上不少时日呢。看来谢琳的帖子是要接一接了,若是往后不送了,那可真是亏大了。自从我住到行宫以后,谢琳几乎隔三岔五便要递拜帖来,她的帖子递得急切诚恳,可我却摸不准究竟是谁想见我。我本就是一张拜帖都不接的,平白迎了她的帖子倒是奇怪,所以虽说谢琳的兰花帖子已经在案上的盒子里攒了一沓,我是一张也没动过。
事情想通了脑子就放松,脑子一放松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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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睡着。屋子里的炭火烧得好,暖气熏人,外面的大雪下得好,行宫之中一片宁静,我睡得更好,第二日起得却一点都不早。
日上三竿了,我才勉强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以后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便要往床下爬,刚掀开帘子,就对上一张老脸。
注意,我没有在骂人,确确实实是一张慈祥的老人脸。两个丫鬟守着一位老妇人坐在我的床边,夏禾和春蝉就各自站在两个丫鬟身边。老太太见我醒了,脸上笑意更深,丝毫不顾及褶子已经多到了什么地步,许是年纪大了也不在乎什么形象,大剌剌地露出满嘴的牙来,喉咙里发出「鹅鹅鹅」的笑声。从凳子上站起来就要伸着两条胳膊摸我的脸,「哎哟,奶奶的孙女可算是睡醒了!」
奶奶?孙女?刚睡醒的人脑子不大好使,我没躲过老妇人的魔爪,小脸被她捧到手心里蹂躏了一遍,嘴里模糊不清地问了句:「您是哪位啊?」竟引得这位老妇人又笑了一阵子,「和炎儿真像。」
听到「炎儿」这两个字,我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神在夏禾与春蝉脸上过了一遍,这两个傻愣愣的人才上前将我的脸从沈老妇人的手里解救出来。
是了,这位一定就是我那位传闻中的战死沙场的亲爹的娘,算起来也就是我的奶奶。
已经有数十日没有老老实实梳头发了,今天突然坐到铜镜前,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县主,如今您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不能再像之前那般整日散漫了,也该规整规整。」春蝉的手艺好,梳出来的发式精致可爱,她拿了我从前最常佩的一对玉兔抱月发梳在我头上比了半天,最后还是放了回去换了另一支来,「县主前些日子总也不梳妆,如今连从前的发梳都怎么看怎么别扭了。」
哪里是梳不梳妆的问题,我将两枚发梳捏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放进了首饰盒的深处,没有说话。
「县主,虽然今日屋子里只有沈老夫人进来了,但是来的可不止沈老夫人一个人。」夏禾站在一旁,我从铜镜里瞧见她满脸的不悦,嘴角抿得厉害,她啧了一声才继续说,「沈家的夫人和小姐都来了,怪不得外面都传沈大人和沈夫人不和睦,这个沈夫人简直是家雀成精了。」
我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春蝉收了梳子,横了夏禾一眼,语气颇有些无奈,「夏禾,慎言。」
如今沈炎早已魂归天外,二房无后,名下只有沈素馨这么一个过继过来的女儿,沈家人知道了我是沈炎的亲女儿,是必定要来的,这些我早就想到了,可未曾料想到沈家人来得这么早。我在殿内的主位上坐下,扫见沈夫人那张白眼几乎要翻上天的眼,有些想笑。本以为要等到我娘从皇寺回来沈家才会来的,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薛安是什么时候来的?薛安窝在圈椅里,没骨头似的,察觉到我的眼神,便仰头冲着我笑,当着自己外祖母和婶母的面,便大放厥词说了许多遍想我。
昨日的谈话有些作用,我耐着性子瞧着他耍不要脸也没说什么,只是心里替沈老太太觉得憋屈。按道理讲左上位该是老太太坐的,可是薛安一屁股坐下去了,任凭旁人百般暗示就是不动。我瞧沈老太太没什么不满的,倒是沈夫人说了几句酸话,被薛安挡回去以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沈老夫人的话说得滴水不漏,说是早就想来看我了,不过是惦记着我身子不适不能打扰所以迟迟没有来。我端着杯子笑,老太太说什么我便点头,期间喝了春蝉送来的药,又吞了两枚蜜饯,转头依旧冲着老太太笑。备案号:YXX1bn5RmpZFJ8LJ6zCgz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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