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日,京都城被阴雨笼罩。
酉时三刻,钟端昇从府衙走出来,撑起雨伞,往京都外围的家走去。
钟端昇走了一段路,街边的商铺因为下雨,都关门了。
钟端昇再往前走,抬眼,透过层层雨雾,看见有个女子站在一家店铺的门口。
钟端昇有些疑惑,今日下了一天的雨,那女子旁边没有伞,难道是在这站了一天?
钟端昇走近些,那女子也看着他,两个人就站在原地,看着对方。
那女子十八九岁,衣着单薄,头戴珠翠,简单的妆容,有一番清冷感。
钟端昇走上店铺的台阶,将雨伞收起,离那女子有些距离,向那女子行礼,“姑娘。”
那女子向他回礼,“钟大人。”
“姑娘是在等我吧。”
“是。我叫宜然。言玉楼的花女。”宜然说道,她的眼角带了份魅和锋利。
钟端昇一听“言玉楼”三个字,顿时谨慎起来。
宜然语气变得冷淡,眼神也变得冷漠,“那本账本你应该交给你的主人了。我想和你的主人见一面。”
“我家主人和我说了,三日后,月明酒楼。”
“好,我会去的。你可以走了。”
钟端昇欲要走,心中又有疑问,开口道,“我有些话想问问姑娘。”
宜然看着他,“你是想问,言玉楼的那桩命案。”
“是,姑娘,是拿我做牵线人。”
“是啊。我知道你的主人是谁。我见你的主人,但是我接近不了你的主人,只能找你了。”
“但你没有动手。”
“没错。你虽然是府衙的录事,可是大大小小的案子都是你破的吧。你这人也是老实,愿意给别人做垫脚石。所以接近你,只需要一个案子。红儿杀陈旭是我挑唆的。我给了红儿迷药和匕首,让她趁陈旭昏迷的时候,动手杀了他。那晚我去他们房间,也只是看看红儿有没有动手。红儿如果没有动手,我也会送他们一程。而且那陈旭也本该死,他对红儿说了,会赎红儿,也会娶她。可他就要娶别人了。”宜然轻轻一笑。
“陈旭的母亲要给他定亲,此事确实有。但陈旭去世的那天,已经登人家门,赔礼道歉,直言心有所属,将亲事退了。我也查了,红儿给陈旭做的饭菜里,并没有迷药。而且陈旭心口上的匕首,不是你给红儿那把。这你应该知道吧。陈旭准备给红儿赎身的钱,都被他母亲扣下了。他母亲极力反对他娶红儿,还给他定了亲事。不想辜负心爱之人,又不愿意顺从母亲的安排。陈旭不知如何抉择时,他是带着一把匕首来到言玉楼。加上仵作的查验,陈旭自杀后,红儿服毒。”
钟端昇的语气柔和悦耳,言辞清晰,伴着这场雨,听了一份证词。
宜然轻笑道,“还真是意外,他是真的没骨气。”
钟端昇看着眼前的女子,外表是清纯美丽的,可眼睛好像是带着刀刃的,锋利的像一朵带刺的玫瑰。
钟端昇看着这雨越来越大,“姑娘没有带伞?”
宜然想起来,她把伞送给了一个路过的撑着有损坏的伞的老妇人。
钟端昇将伞放靠在店铺门口,“姑娘,这雨连绵不绝,你还是撑我的伞回去吧。”
宜然看了钟端昇一眼,有些意外,“那真是谢过钟大人了。”
宜然撑起伞,走在雨中,走了几步,回头看站在原地的钟端昇。
钟端昇笔直站着看雨,眼里带着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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