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了后院,就听得前面隐隐传来吵嚷声,像是百花园的方向,难道是今天来的那位大小姐住在那里?
她赶忙跑了过去,只见园中站着两拨人,正处于剑拔弩张的架势中。其中一拨人里有下午所见的那位沐舒宁姑娘,另一拨人则像是本镇的几个擅于煽动是非的人。仔细辨听了一会,她才知道他们是在争论这群异乡人能不能住在这里的问题。
末了沐舒宁身边的一位看起来颇有气度的妇人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从容不迫地道:“我们虽是外乡人,可这瘟疫源头的确是在白塔镇,我家小姐也是在你们白塔镇不幸染上了瘟疫,只能就地治疗,迫不得已才住进了这百花楼,你们休要再胡搅蛮缠,不分青红皂白便要赶人。你们若是头上多长了一个脑袋,那就不妨留在这里,等上官将军回来后再论是非。”
那几位本镇人凑上去看了看她手中的腰牌,忽然就噤了声,不敢再像方才那样气焰嚣张,相反地,说着告饶的话,并且很快就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她躲在一旁,也不知那块腰牌上写了什么,居然会让他们一个个都瞬间成了斗败的公鸡,一声不敢吭了。不过她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他们已经占用了百花园,而且她存放宝贝的那间屋子恰恰是那位小姐住着,那她岂不是无法拿回东西了吗?
必须得赶紧想个办法才行。
有了。她得说服大小姐赶紧换个房间,这样就可以趁他们离开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回她要的东西了。
她狡黠一笑,转身往回走了几步,然后大大方方地向百花园里走去,如同是刚来到这里,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显然她的出现,让百花园里刚结束了一场无理取闹的人产生一丝异样的警觉,但认识她的沐舒宁朝她走了过来,并问道:“婳儿,你怎么来了?”
“我听到有争吵声,就过来看看。呀,你们怎么住在这里啊?”她故作惊恐地说。
沐舒宁不知其意,以为她和那些走了的人一样想法,便收起了笑脸,“怎么连你都这样说,难道我们外乡人就不是程国人了吗?”
她假装没听懂这句话,“什么外不外乡人的,你下午不是说你家小姐染上了瘟疫吗,怎么还能住在那间屋里治病呢,还是赶快换一间吧。”
“小丫头,你说清楚,那间屋怎么就住不得了?”那位气度优雅且从容的妇人也走上前几步,询问起她来。
她这才看清楚了对方的容貌,虽不是个标准美人儿,眼角且添了些许细长皱纹,嘴唇两旁的皮肤也不再紧致,可历经岁月沉淀的这份端庄举止和稳重柔和,胜过了单纯的容貌之美。可就是板着一张脸看人,像谁都欠了她钱似的,叫人不愿靠近。
她又多看了几眼,才慢慢地答道:“中间那屋子呀,原本是百花楼里一位花魁住着的,但就在前不久,她得瘟疫死了。后来她的丫鬟也死了。”
沐舒宁听后不觉愕然,赶忙说:“祁嬷嬷,我们赶快给公……小姐换个房间吧。”
祁嬷嬷没有立即回答,随后往左右两边微微一张望,又问:“那这两间呢?”
“住在左边一间的那位逃走了,住在右边一间的那位做小妾去了。”她老实回道。
“多谢。”祁嬷嬷朝她略微一点头,又用眼神示意沐舒宁,便径自往中间屋子里走了。
她心想着,这位祁嬷嬷虽不喜欢笑,倒是挺有礼数的,居然还会跟她说谢谢,这有什么好谢的,她不过是为了拿回自己的东西而已,否则她才懒得提醒。
就在她等待着他们换屋子的片刻,忽然有盔甲铿锵声传来,上官将军率先走入了百花园,数十名士卫紧随其后鱼贯而入,把守住了百花园的出入口,手全都紧握在腰间的佩刀上,严阵以待。
这阵势把她吓了一跳,此时要想走也来不及了。
上官将军先向四周扫视了一圈,随即一双漆黑的眸子望定她,缓缓走到她跟前,“可有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有。”
上官将军朝属下指了指左右两间屋子,他们立刻分作两批人马,奔了过去搜查。而上官将军站在原地,又问了她一遍,“你真没见到?”
“上官将军,我从不说谎,我就只见到了那间屋子里的几个人。”她手指向了中间那屋子,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道。
上官将军的眉头微微一皱,又看了她许久,脸色逐渐没先前那么凝重,对她叮嘱了一番,“没什么事就快回自己屋去,别再出来瞎晃。记住,一发现陌生人,便来禀告。”
“是、是。小的这就回去。”
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细打听,可上官将军都发话了,她总得先照办,于是她象征性地回到了后院,想等着夜半三更时分再溜进去拿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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