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瑞正好有话要跟我说:“明天早上等七哥过来后,我们八点半前赶到公墓;你记着后备箱里有长柄的黑色伞,你们三个每人拿一把,让七哥帮二叔叔二婶婶打伞,六哥帮你打伞,你,”小瑞顿了顿:“你,帮我打伞!”
“知道了!”
我认真回复着。
小瑞往自己的行李箱走去,打开了其中的一个箱子,拿出了白色短衬衣、黑色西裤和黑色皮鞋,还有领带、领带夹子跟白色袜子,然后自言自语着:“这个衬衣和裤子好像有点皱了,要?”
我马上接话说:“我来熨一下!”
“你,会吗?”
“在服装厂上班的,这个肯定会啦!”
“也是,那明儿早上起来你记得把它们熨一下。”
我用力点了下头。
不一会,阿强端着土香瓜进来了,满满的一大盘,我们便开始吃了起来。
就这样,三个人并排横躺在床上,头在前面昂着,六只脚在后面晃着,像公园里并列排着的三只白天鹅小游船一样,头昂尾翘(这里的尾指的是脚),用牙签一边插着瓜片一边吃着,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
小瑞打破了沉默,慢条斯理的开始说着:“我爸呢,学得是计算机专业,毕业后就在研究所工作,主要就是为金融服务企业设计研发内部管理系统,后来研究所改制,我爸的那块业务改制成了国家级高新技术企业,服务合作的金融客户除了国内的还有国外包括ry集团这样的世界级大财团;”
他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节奏,继续着:“我妈跟我爸是同学又是同专业,所以他们经常要出差出国;小时候啊,他们俩偶尔有休息天就会带着我去复兴公园、淮海公园、静安公园,我爸年轻时最喜欢背我,他趴在草地上,让我在他背上跳啊跳,我妈开心幸福的样子一直历历在目。”
我跟阿强边吃边听,想着,不一样的童年,不一样的心境,不一样的成长,不一样的未来。
小瑞继续着他的叙述,节奏越来越慢:“后来我长大了,我爸、我妈也老了,他们还是那样的忙,还是经常的要出差、出国,我也不再、在我爸背上跳了,家里,一楼的浴房、有个大浴缸,我爸呢、一直希望、我可以、帮他敲敲背、捶捶背、擦擦背,可我呢、就是一百个、不愿意,所以他呢、也是会、经常骂我‘小赤佬’、‘小兔崽子!’,等到、上了高中,基本就是、各忙各的;我爸、曾经说过:‘做人实在是难,很多事、必须要去做,又有很多事、必须得放弃!’现在、想想,我爸、我妈、他们俩、其实真的、真的、真的是、很辛苦、很辛苦、”
我跟阿强俩个呢,听着,念着,想着,感受着,体会着,回味着;六只脚还在后面摇晃着,盘里的土香瓜也吃完了,不知不觉中,六只脚也不晃了,三个人就这样自然而然、悄无声息的睡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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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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