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特的思想开始凝聚在对北方的憧憬上。尤其是在夜晚,他无事可做,便骑上马缓缓地绕着牛群转圈,耳边听着沉寂入寝的牛群发出的轻微声响,或者爱尔兰人的曲曲悲歌,遐想着北方,试图想象出北方的模样。
伴随他成长的是东升的太阳、牧豆树、查帕拉尔树丛、犰狳、土狼、墨西哥人和浅浅的格兰德河。大城市他只去过一次——狄兹去银行时带他去了圣安东尼奥,在那里见到的一切都使他眼花缭乱。
还有一次,他与狄兹、豌豆眼送一小群马去马塔戈达湾,见到了辽阔的灰色海洋。当他凝视那无尽的海水时,同样感到头晕目眩。
然而,连海洋的景色也没能使他像现在想到北方时这样心潮澎湃。他常听人们谈论北方无垠的草原、印第安人、野牛以及草原上的各种生物。古斯先生甚至说过那里的大熊,皮厚得子弹都打不穿。还有一种名叫角鹿的类似鹿的生物,比普通鹿大一倍。
再有几天他就要去北方了,这一前景使他一连数小时想入非非、忘乎所以。他每天仍照常干活儿,却有些心不在焉。他想象自己和耗子如何在海洋般的草原上追逐野牛。他还会因想到大笨熊而把自己吓得忘记呼吸。
两个爱尔兰人来了还不到一个星期,纽特已经和肖恩·奥布赖恩交上了朋友。刚开始谈话是单方面的,因为肖恩总是忧心忡忡的,回话也只是三言两语。一旦他发现纽特确实在听他讲话,并不拿他寻开心,便滔滔不绝地谈起来,主要谈他如何想家。他怀念故去的母亲,还一再说如果母亲不死,他是不会离开爱尔兰的。一想到母亲,他就哭了起来。纽特对他说自己的母亲也故去了,两人变得更加亲密了。
一天,他们给牛打完烙印,在河边休息。“你有爸爸吗?”纽特问道。
“有,有一个,是个浑蛋。”肖恩冷冷地说,“只有在想打我们的时候才回家。”
“为什么要打你们呢?”纽特问。
“他就爱打人,”肖恩说,“他是个混账爹。打妈妈,也打我们,抓住了就打。有一次,我们想给他来一次伏击,准备用铁锹打他的头。可他运气好,那天晚上天太黑了,连他的人影都没见着。”
“后来呢?”纽特问。
“哈,醉鬼,”肖恩说,“他掉进井里淹死了。免得我们杀了他,还得坐牢。”
纽特一直想有个父亲,但肖恩在谈到他父亲时如此冷漠无情,使他对这个问题有了不同的看法。也许他根本就不算是不幸的。
他正骑马绕牛群转时,杰克快马向孤鸽镇驰去。
“回镇上去吗,杰克?”纽特问道。
“是的,回镇上。”杰克说。他马不停蹄,以免耽误时间,一眨眼便消失在黑暗里。纽特的情绪低落了些,杰克回来后还没怎么跟他说过话。纽特不得不承认,杰克对他并不感兴趣,对其他的人也不感兴趣。他给人的印象是,他对帽子溪牧场的一切都看不顺眼。
围在篝火旁听人们聊天时,纽特得知,牛仔们无一例外地敌视杰克,因为他占有了罗丽娜,使她不再当妓女。他知道盘子对此格外恼怒,尽管在别人谈论时,他总是一言不发。
“见鬼,”织针说,“边境一带只有这么一件事还值得一干,现在连这也干不成了。”
“可以去墨西哥猛干,”伯特指出,“还便宜些呢。”
“我就喜欢你这一点,伯特。”奥古斯塔斯说着,把一根牧豆树枝劈成牙签,“你是个讲究实际的人。”
“不,他喜欢那些棕皮肤妓女。”织针说。织针脸上总是那么一副极少改变的严肃神情。
“古斯,我听说你也喜欢那个女人。”杰斯帕·范特说,“我可从没想到像你这样年纪的人也干这种事。”
“你知道什么呀,杰斯帕?”奥古斯塔斯问,“年龄并不妨碍找妓女,影响你的是钱。你是聪明面孔笨肚肠,这些事你还不懂。”
“咱们可不该对着小毛孩子说这种事。”伯特说,“我怀疑他们中间还没有谁试过呢,除非跟奶牛。”
人们大笑不已。
“这些小家伙只有等到了奥加拉拉再说。”奥古斯塔斯说,“我听说那儿是草原上的罪恶之城。”
“那儿如果比沃斯堡还过头,我可有点儿等不及了。”杰斯帕说,“听说你可以和那里的妓女结婚一个星期——要是你能停那么久。”
“咱们停多长时间倒无关紧要。”奥古斯塔斯说,“不等走到那儿,我就把你们几年的工资都赢过来了。如果有人发牌,今天晚上就能赢你们一两个月的工资。”
这就足以开赌了。在纽特看来,这些牛仔除了讲故事、聊妓女,最喜欢的就是打牌。每天晚上只要有四个人不干活儿,就在火堆旁铺开一条毯子,玩上几个小时,大部分是用今后的工资作赌注。他们的赌债已经相当复杂,纽特想起来就头痛。杰斯帕·范特把马鞍输给了盘子波吉特,不过盘子仍让他继续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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