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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节 夜路(第2页)

「是吗?我第一次去,不清楚,而且当时情况危急,里面又暗不见光,看见楼梯我就上了。」

我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又说:「二楼阳台在正门方向,而你刚才逃出来的马路是在后门方向,跳下来以后你为什么不直接跑,反而绕了个圈?正门方向一直走也有马路不是吗?」

女人迟疑了一阵:「我掉下来都晕头转向,就胡乱跑了,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有人在后面追杀,谁还能那么冷静啊?对了,你怎么对小屋这么熟悉,你去过么?」

我沉默不语。

对那小屋我再熟悉不过,我的妹妹婧菲就因为那小屋里的遭遇丢了性命。

我比婧菲大6岁,从医学院毕业2年,在一家医院任职外科医生。因为父母在外地工作,于是照顾就读高二的妹妹成了我的责任。

有一天难得不需上夜班,那丫头也不能让我省心。虽然她说过要参加班级聚会,可能会晚一点回家,但时间已经过了午夜,我不由得担心起来,后悔当初没有问清楚聚会地点。

就在我准备给婧菲打第十通电话的时候,大门「砰」地打开,一个人影飞快钻进房间,快得我足足呆了几秒,才从那一连串动作中反应过来。

我来到她房门前,还没抬起手,又差点被从里面冲出来的婧菲撞个满怀。她低着头一下扎进洗手间,连脸都没露干脆。

一切都太不正常,我隔着洗手间的门问道:「婧菲,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什么,大家玩疯了,蛋糕粘了一身。」

婧菲根本不知道她的演技和借口有多么糟糕。刚才她从身边经过时,出于医生的敏感,我没有错过她颈脖上的血痕,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非透明材料隔开的淋浴间里传来了水声。我借助声响轻轻拉开了洗手间的门,惦着脚来到和婧菲一板之隔的位置,将她脱在换洗篮里的衣物一件件挑了起来。

婧菲衣裤上的确沾着奶油,但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污渍和几片不易察觉的树叶。而当我的目光落在篮子里最后那件内裤时,手上的衣物差点滑落。

顶着婧菲随时打开淋浴间的门,给我冠上「变态哥哥」头衔的风险,我拎起那条内裤端详一圈过后,放到了鼻子前——洗衣液的香味,内裤里唯一的味道。

那是一条新的内裤,混在换洗的衣物里。我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婧菲在掩饰旧的内裤不在的事实。其实一般状态下,不这么做也没人会发现她内裤的缺失,但婧菲依然如此选择,显然已经考虑到我会从她身上看出端倪,以防万一。

水声戛然而止,我背靠在洗手间外面的墙上,心狂跳不止。

那天开始,婧菲像换了一个人,变得沉默寡言,有时连饭也不和我一起吃,半夜才偷偷起来找东西填肚子。我偶尔几次有意无意问她聚会在什么地方,玩得怎么样,她都像要掩饰什么,简单敷衍过去。

虽然身为一个外科医生,但我也明白心理创伤对一个人的影响。几番筛选,我请了个心理咨询师,假

()

装是我的朋友,带到家里尝试与婧菲聊天。然而不知婧菲是否隐约察觉了我们的意图,总是拒我们于门外。

短短一个星期,事情突然恶化,婧菲连学校都不再愿意去。我到学校了解情况,可是那次聚会是学生自发组织的,老师表示并不知情,只说最近婧菲上课时确实心不在焉,找她谈心也没有结果。

心理咨询师的电话让我匆匆离开了学校。我没想到,在学校和家里把自己封闭起来的婧菲,竟然一反常态主动联系了咨询师,问了许多问题,还要求对我保密。据咨询师所说,婧菲希望通过催眠,尝试记起一些没有特别注意,或者已经遗忘的事情。但因为婧菲是未成年人,必须通过监护人或有责任能力的家属同意,才能进行催眠。我当然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切入机会,给咨询师开了绿灯。

可是我没有想到,封闭的记忆,有时候是一头猛兽,一旦释放出来,便会将寄主吞噬。

婧菲躺在催眠椅上,身体僵硬。我在隔壁房间,通过单向玻璃观察着一切,不由得也紧张起来。咨询师足足用了10分钟,才让婧菲进入状态。

3,2,1……催眠室仿佛变成了树林。

「你看到了什么?」

「聚会结束了,我到树林隐蔽的地方上了个厕所,回来同学们几乎都走了,只剩下一个男生。」

「他是谁?」

「不知道,是啊丫带来的朋友,好像是大学生。」

「然后发生了什么?」

「他说我跟大家不同路,所以大家先走了,啊丫特意叫他留下,送我回家。」婧菲的声音突然在颤抖。

「你很害怕?」咨询师问道。

「他靠得很近,用身体蹭我,我走开他又贴上来……啊!」婧菲惊呼一声,「他抓住我,想要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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