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吃着、喝着、笑着,空气里飘散着鸡的味道。直到汪新掰开鸡身子,发现了不对头,问道:“大力哥,这鸡肚子里咋还有鸡卵呢?一二三四……好几个呢!”“哦,是吗?我说这野鸡咋飞得这么慢,原来是带着仔呢!要不然,也不能让我打下来。”“大力哥,我看着咋像是家养的鸡呢?”“你别开玩笑了,这荒郊野地的,哪来的家鸡?来来来,喝酒喝酒。”牛大力说着,就和姚玉玲碰杯,姚玉玲轻轻地抿了一小口。
天已经黑了,牛大力又燃起篝火。火光映照着姚玉玲的脸庞,美丽动人,牛大力痴痴地看着。同时,姚玉玲的目光,也痴痴地看着汪新。他望着她,她望着另一个人,他们的眼睛里都注满了情深似海的温柔。
汪新喝着酒,火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他注意到姚玉玲炽热的目光,有点微醺地笑问:“我这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没有,你多吃点,我吃得少,别浪费了。”姚玉玲说着,把剩下的一只鸡大腿也掰下来,再次塞进汪新的嘴里。
牛大力的心仿佛被扎了一下又一下,他已经有些麻木了,完全没有胃口,意兴阑珊。牛大力的心里有伤,有种他的恋爱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感觉,这让他呼吸不上来。
夜风起了,总能让人冷静一点点,牛大力还在对自己说:“不能放弃。”
这爱情的种子,种下了,发芽了,牛大力不想让任何人收割了去。他的一颗饱经蹂躏的心,随风入夜。
一夜春花香,清晨随风落。
大院里随着天亮,也热乎起了。老吴媳妇端着鸡食盆,来到鸡舍旁喂鸡,喊道:“吃饭喽,吃饭喽。”老吴媳妇看着鸡舍里的小鸡,立马觉得不对劲,左看右看,又数了数,瞬间感觉天塌下来,拉长声音,大呼小叫:“蛋王呢!我家蛋王呢?老吴,老吴!”
老吴披着件衣裳从屋里出来,问道:“大早上咋呼啥?”“咱家蛋王不见了!”
“你昨天关好鸡笼子了没?”“关得好好的,昨下午还喂了呢!”“这可奇了怪了!蛋王成精了?”
见自家的蛋王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老吴媳妇又是一番哭天喊地:“谁看见我家蛋王了?谁看见我家蛋王了?”邻居听见动静,陆陆续续出来了,纷纷上前询问,老吴媳妇急得直跺脚,涕泪横流地说:“昨天还下了俩蛋呢!”
早晨的宁静随着老吴媳妇的哭喊,被撕裂得七零八碎。汪新也出来了,他一边穿着上衣一边看向鸡舍,立刻就知道咋回事儿了,安慰说:“吴婶,别着急,许是笼子没关严跑了,赶紧找找去。”
姚玉玲站在一旁,抹着雪花膏,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和汪新不约而同地看向牛大力的屋子,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汪新大声喊着牛大力,把他从屋子里喊出来,瞪了他一眼,牛大力的眼神充满闪躲。蔡小年说:“都别戳着了,赶紧找找蛋王。”老吴媳妇一听,急忙说:“小汪、小年、大力,赶紧帮我找找去,找着了,赏你哥几个一人俩蛋。”
汪新问:“吴婶,您别着急,您最后一次看见蛋王是什么时候?”“昨天下午三点来钟,我把鸡给喂了,那会儿还在。完了之后,我就跟老吴带着孩子看电影去了,本想着看完电影回家吃晚饭,没承想,那电影巨老长,三个多钟头,回来天都黑了。”
邻居你一嘴我一嘴地安慰着老吴媳妇。“嫂子别着急,没准蛋王一会儿自个儿回来了。”“就是,养了这么些年,能认道。”
邻居众说纷纭,老吴听着心烦,想着蛋王平常惹的祸,这一刻对媳妇也没了好脸色,斥道:“都怪你!笼子老关不严,三天两头在院里瞎扑棱,这回踏实了吧!”“走地鸡下的蛋才好吃!你吃鸡蛋的时候,给你美的,这会儿又赖我!”
大院里吵成一团,越来越闹,一团乱麻,吵成一锅粥。
汪新拽着牛大力去到吃鸡的地方,姚玉玲也跟着过来。牛大力挣脱汪新,狡辩说:“你拽我来这儿干啥?不给你说了,那就是个野鸡,不是老吴家的蛋王。”
汪新在周边搜索着,找到鸡毛,捡起一根,凝视着牛大力追问:“野鸡毛长这样啊?还不承认?作案不知道毁灭证据,一点常识都没有。”“吃都吃了,能咋地?你可没少吃,两只鸡腿都进你肚了。”“我要知道那是蛋王,打死都不吃!你胆子也太大了,你知不知道,吴婶拿他们家蛋王跟亲儿子似的。”
姚玉玲在一旁提醒:“汪新,蛋王是母鸡。”汪新及时纠正:“哦,跟亲闺女似的。”转头又问:“牛大力,现在,你打算咋办?”牛大力还没回答,姚玉玲接过话:“反正吃都吃了,干脆死不承认,一会儿把这一地鸡毛给烧了,来个毁尸灭迹,就算福尔摩斯来了,也查不着。”“那可不成,那不成孬种了。”汪新第一个反对。
听汪新说“孬种”,牛大力拍着胸脯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连累大家。”“你说得轻巧,你这天天跟吴叔待火车头,你整这么一出,往后吴叔能待见你才怪!”一想到这儿,汪新就替牛大力发愁。“那咋办?”“这么着吧!大家凑点钱,给吴叔他们家再买只鸡还回去。”汪新说着,掏出钱包,只剩几张毛票:“我这儿,就剩一块钱了。”
姚玉玲磨磨唧唧地不想出钱,牛大力自告奋勇:“姚儿,你那份我掏了。”“你还有钱吗?”姚玉玲一提钱,牛大力沉默了。姚玉玲最后出三毛钱。汪新把零零散散的毛票递给牛大力:“这点钱,怕是不够,那可是蛋王!”“差不多就行了,反正都是鸡。”“明天早晨,你去早市买只鸡,趁大伙儿没起床给放回去,要是吴婶看不出来最好,要看出来……”“看出来咋整?”“我也不知道,看出来再说。”
汪新打心底里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这一夜,汪新的梦里都是两只鸡腿在走路,心想:“早知道就不嘴馋了。”
天蒙蒙亮,牛大力拎着麻袋,悄摸地来到鸡舍旁,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只鸡,轻轻地放进鸡舍。这只鸡比蛋王差远了,耷拉着脑袋,没精神,老吴媳妇一早醒来喂鸡,一眼就发现了它,一脸惊诧地喊:“怎么多出来一只鸡?”起得早的邻居赶来:“是不是蛋王回来了?”“这不是我家蛋王,蛋王个头比它大多了。”
大院里热闹起来,汪新和牛大力都在家里,听着外面的动静。老蔡媳妇说:“这好像是跟蛋王长得不一样,是不是跑了几天,饿瘦了?”老吴媳妇反驳说:“俺家蛋王长啥样,我门儿清。”
新鸡被老吴媳妇否定了,她气呼呼地回到家里,倒豆子似的给老吴抱屈。老吴坐在桌前说:“你能不能慢点说,我都听糊涂了!”“就是咱家的五只鸡没少,可是蛋王没了,回来一只半大的小鸡!”“你的意思是说蛋王变小了呗?”“你这脑袋让门挤了吗?鸡能变小吗?是被调包了!”“偷鸡又送鸡,这事新鲜。”
老吴媳妇气呼呼地说:“我也纳闷,可不管怎么说,咱家蛋王天天下蛋,赶上好心情,还能一回下个双棒,丢了多糟心。不行,我得把这事捅出去,让全院的邻居们都来评评理!”“等等,那只小鸡是公的还是母的?”“母的。”“个头小,吃喝省了,又不耽误下蛋,这是好事。”“可蛋王吃了那么多,才长了那么大的个儿,眼下换来个小的,说到底,还是咱家亏。”
老吴和稀泥说:“亏点就亏点,再说了,蛋王年岁不小了,说不定哪天屁股一紧,蛋没了,人家给你换个年轻的来,接了蛋王的班,也不错。”老吴媳妇不甘心地问:“那这事就捂被窝里了?”“被窝里还有我呢!不能占我的地儿。”“去你的,没个正经的。”“不就是一只鸡嘛!算了,别往外捅了。”“吃了哑巴亏,这叫啥事呢!”
听着妻子一肚子的抱怨,老吴费尽口舌,说得口干舌燥,才让媳妇缓下来。
话说得太多,以至于在工作中,老吴还能嚼出嗓子冒火的味道。牛大力察言观色,连忙给师傅倒了一茶缸子水,老吴接过喝了一口。牛大力殷勤地问:“师傅,水烫不烫?烫的话给您兑点凉的。”“你小子又憋着啥坏水呢?”“看您说的,我这关心您。早晨,我听着婶子跟那嚷嚷,出啥事了?”“有人把蛋王给送回来了,不是蛋王,瘦了两圈。”“是吗?呵呵,回来就好。”“我估摸着,那偷鸡贼肯定是害怕了,一看咱院里有警察,肯定也害怕把事儿整大了。”“那您打算怎么处理?”“嗨,不就是个鸡?还能咋处理,就这么着吧!”
试探过了师傅的态度,牛大力暗暗松了口气,这件事上,他不地道。想来师傅也明白,左右逃不过院子里的这帮熊孩子。无论多大了,在师傅眼中,还能调皮捣蛋,想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儿。
那些完美与残缺,好的与坏的,有人在意着,有人关心着,其实,也是别样的幸福。生活就是这样,充满着苦乐与哀愁、趣味与宽容。
生活是原始的,又是新鲜的,容纳着每一个人的过去和未来、起始与结束。
春天的温柔,铺满原野。飞驰的蒸汽机车,行走的车厢,摇摇晃晃的人群,南来北往。一个叫作刘桂英的女人,不停地在车厢内嗑着瓜子,她的眼神灰暗,目光一直盯在一个三岁孩子身上。
小孩坐在临近过道的座位上,他母亲和邻座乘客在唠嗑,眼见小孩母亲投入,刘桂英起身走到小孩近前,她摸了摸小孩的头,笑容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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