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我说,“咱们非得趴在门上偷听吗?”
“冷静,我的朋友。偷听的人是我!你并没有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恰恰相反,你笔直地站在那儿,像个士兵一样。”
“可我也一样听见了。”
“说实话,那位小姐并不是在窃窃私语。”
“因为她以为我们已经离开了。”
“是的,我们只是耍了个小手段而已。”
“我不喜欢这种做法。”
“你正直的道德观无可厚非!不过我们别再重复了,这样的谈话之前已经有过一次了。你肯定会说,游戏规则不是这样的,而我会回答你说,谋杀可不是什么游戏。”
“可是目前压根儿没有牵扯到谋杀。”
“别说得那么肯定。”
“企图谋杀,是,也许吧。但谋杀和企图谋杀不是一回事。”
“从道德层面上看没什么区别。我的意思是,你就这么确信,目前为止我们关注的这个事件只是企图谋杀而已?”
我盯着他。
“但阿伦德尔小姐是自然死亡,这无可争辩。”
“我再重复一遍——你就这么确信?”
“每个人都这么说!”
“每个人?哦,好吧,好吧!”
“医生是这么说的,”我指出,“格兰杰医生说的应该不会有错。”
“是的,应该不会。”波洛的声音听起来很不满,“但是,请你记住,黑斯廷斯,过去我们曾一次又一次掘墓验尸——而每一次,都有负责的医生信心十足地在死亡证明上签字,证明没有问题。”
“没错,可就这个案子来说,阿伦德尔小姐是因常年患病而死。”
“看上去——似乎是这样。”
波洛的声音依旧带着不满。我急切地看着他。
“波洛,”我说,“我也用‘你确定吗’作为开头问一问你!你确定你没有被职业热情冲昏头脑?你希望这是一起谋杀案,所以你在推理时就默认它一定是谋杀案。”
他眉头紧锁,然后慢慢点了点头。
“你这么说的确很聪明,黑斯廷斯。你的确指出了我的弱点。调查谋杀是我的事业。我就像一个技艺精湛的外科医生,专精于——比如说——阑尾手术或其他罕见的手术。一个病人来看病,这个医生完全从自己擅长的领域出发,总是在想:‘这个病人是不是也因为某种原因得了这种病呢?’而我也是一样。我常对自己说:‘这有没有可能是谋杀?’而你瞧,我的朋友,这种可能性总是存在。”
“我不认为这次的事情存在任何谋杀的可能性。”我评价道。
“但她死了,黑斯廷斯!你不能否认这个事实,她死了!”
“她身体状况很差,而且已经年过七十。她的死在我看来再正常不过了。”
“那刚才特雷萨·阿伦德尔如此激烈地叫骂,说她哥哥白痴,在你看来是不是也一样很正常?”
“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很有关系!告诉我,你怎么看查尔斯·阿伦德尔刚才那番话——说他姑姑给他看了遗嘱?”
我警觉地望着他。
“你怎么看?”我反问。
凭什么老是让波洛发问。
“我觉得很有意思——的确非常有意思。特雷萨·阿伦德尔小姐的反应也一样。她刚才言行的不一致对我来说很有启发——非常有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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