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江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正好温恙要出去上厕所。他皱眉,问道:“谁让你进来的?”温恙不解,保持谦和:“怎么了吗?”凌江冲他吼:“你一个大男人进女孩子病房干什么?”“抱歉——”“凌江。”容棾沂出声打断他又要道歉的话,“那是温恙哥,阿杺的哥哥。”“阿杺是谁?”凌江还是皱眉,“认识吗你就放他们进来。”随便把游戏机丢到被褥上,容棾沂说:“你说阿杺是谁,我救了谁,谁就是阿杺。”这事儿其实不怪凌江,前几天温杺一直不说话,医生说被吓到了,刺激到神经,害怕,所以不敢说。就连容棾沂也是今天才知道她的名字。凌江阴阳怪气:“哦,那你就放他进来,当这是你家啊。”“神经病。”容棾沂骂他,“滚回去争风吃醋。”凌江气的踹门:“滚就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用最硬的语气说最怂的话。他不敢再和容棾沂斗嘴,毕竟上次自己怀疑她的事儿她还没原谅自己,自己提早走了她又弄一身伤。下次指不定又是什么意外。温恙颔首,率先低头:“进去吧,等阿杺再跟棾沂妹妹玩一会儿,我就带她回去,别因为我坏了你们的和气。”容棾沂故意补刀:“看看,温恙哥多善解人意,你就只会惹我生气。”“死绿茶。”凌江翻白眼,小声骂道,“装的。”虽然没听到他说什么,但看他表情,容棾沂就知道他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冷脸叫他过来。凌江不解,脸色半点都没和缓:“干嘛?”“叫你过来就是有事。”容棾沂招手,“给我切菠萝吃,我要吃那个大的。”“猪。”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凌江照做,从窗边的桌上拿起一个往外走。温恙已经走远了。容棾沂立马转变态度:“滚回来,有话跟你说。”凌江叹气,拿手掏耳朵:“知道你没憋好话。”“温恙哥那么温柔,你刚骂什么呢,人好心好意给你找台阶,你就骂人家。”容棾沂伸手揪他耳朵,“把你手洗干净,不然我不吃。”“他是给我找台阶吗?”凌江不服气,握着耳朵,气冲冲地反驳,“你看看,现在他在你心里的分量比我重,容棾沂,男人最懂男人。”还男人最懂男人。容棾沂瘪嘴,不吭声,接着玩她的游戏。凌江咽着口水,满腹怒气,但没地方撒,只能暗搓搓较真:“为什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玩游戏啊。”容棾沂举着手里的游戏机,“外婆从你那儿搜刮给我的,我以为多有意思呢,结果就一个俄罗斯方块。”凌江挑眉,坏笑看她:“好东西被我删了,我让外婆拿来给你解闷的。”“凌江,我讨厌你。”她当然知道凌江删的是什么,满面愁容,“那个菠萝,你给我生扒。”凌江无语,伸手掐她脸:“凭什么?容棾沂,你凭什么?你从床上滚下来给我生扒,我是你哥不是哥斯拉。”“扒去。”容棾沂推他,哼哼唧唧喊疼,“再掐我脸以后别进我屋。”凌江收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轻哧开口:“娇的你。”容棾沂像个炸毛的猫一样驳斥他:“管我,我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凌江怕了,立马献殷勤:“那你说,我给你扒去。”走到一半,他又低眉补充:“容棾沂,怎么就拿你没办法。”怎么就这么喜欢她。到了门口心里又不爽,他拐回来,掰着她的脸,喃喃说:“容棾沂,咱俩第一次见的时候,继续拿你那个眼神看我,把我当垃圾看。”“你有毛病吧?”容棾沂皱眉,很是不理解,“你受虐狂啊。”“别管,那么看我。”他锁眉,额上碎发并不遮挡视线,目光之中,都是她嫩白的脸,“容棾沂。”凌江叫她名字,手上力道越来越重。“脑残。”容棾沂骂了他一句,冷着脸,瞪眼看他,眸光中都是厌烦,“松开我,疼死了。”她的睫毛很长,但不卷翘,向下倾斜生长,总能遮挡她的棕眸。再加上那个不可一世厌烦一切的眼神,刚刚好够凌江感受。他又爽了。松开掰着她脸的手,容棾沂白皙的嘴角那块儿瞬间浮现出红痕,凌江心满意足,俯身吻上去。他说:“容棾沂,试着喜欢我吧。”容棾沂把他推开,在他眼前头伸开手掌,比了个五:“五十万。”凌江不解:“什么?”容棾沂给他解释:“给我五十万,我考虑考虑。”“财迷。”凌江拿指尖戳她额头,“你看我像五十万吗?”容棾沂呵呵笑起来:“举报了就像。”没明白什么意思,看她咽口水,以为她着急吃菠萝,所以转身出去。到洗手台那儿,正扒皮,想起她的笑颜,忽然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跟警察举报他呗。说的好像他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到食堂借了把刀,切好块装盒子里放盐水泡起来,拎着东西往回走,碰到墙了看到上面粘的血迹,才发现手被扎破了,鲜血直流。大好的机会,他得利用。一进门,他就开始嚷嚷:“容棾沂,你害得我好惨啊,手都烂了。”那会儿温恙已经带着温杺离开了,但外公外婆都在,坐在床前头给她削苹果。外婆皱眉,神色不悦:“疯疯癫癫的,棾沂在这儿躺的好好的,怎么害你了,嚷嚷什么。”“外婆——”凌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举着手,眼泪全抹外婆袖口上了。“我好疼啊。”外婆把手收回来,受不了他那鬼哭狼嚎的样子:“起开,脏死了。”没一会儿,屋外就围了不少人,以为这边在哭丧。看外面里里外外围了一圈人,外婆逐渐失去耐心:“再哭一会儿围的人更多,我把你丢出去跟大家伙解释。”闻言,四处环视一圈,凌江这才发现外面人都在看这边情况。他起身,走到门前把门关上,解释说:“不好意思,我是神经病。”平静的不像话。等门彻底关严实,他才觉得丢人,坐到角落里不吭也不哼。“凌江哥,我要吃菠萝。”容棾沂很会装样子,嗓音甜腻,轻轻开口。听的凌江胳膊上直起鸡皮疙瘩。他知道,她撒娇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凌江把盒子递上去,埋头说:“吃,吃大块儿的。”“谢谢哥哥。”容棾沂乖巧接过,“哥哥,你手怎么流血了,是不是给棾沂洗菠萝才会受伤的。”她咬着唇低下头,可怜巴巴地道歉:“对不起哥哥,棾沂再也不吃了。”外婆握她的手,转头呵斥凌江:“他受伤是他不小心,和你有什么关系,别自责了,棾沂,他要欺负你就告诉外婆,外婆教训他。”“外婆,哥哥没欺负我,真的是我无理取闹——”“凌江,你看看你把棾沂欺负成什么样了,这么怕你。”外婆轻拍她的手背,是以安抚,“别怕啊,棾沂,外婆给你做主。”“外婆,我没有——”“哼,那天晚上要不是你自己翘课离开不等棾沂,棾沂会受伤会住院吗?凌江,你怎么就不反思,外公不说是不舍得,怕你介怀,你呢,你就什么也不顾只管欺负棾沂。”“我是店里忙,丢不下责任没时间过来,才让你帮忙,你说好的让我省心,就是这么给我省心的。”得。这话驳斥的他没话说。凌江点头:“行,都怪我。”然后又看容棾沂,眼神里带着幽怨和玩味,仿佛在说:我看你演到什么时候去。凌江一直在挨外婆的训,大半个小时过去,他啥也没听,一直看容棾沂,看的她喊困。外婆说要留下照顾她,凌江不让,说自己知道错了,要补救,主动请缨照顾她。“你最好是,凌江,没有下次了,棾沂比你小,不能欺负她。”“知道了。”送走她们折返回来,凌江就掀她被子。她在笑,他就知道。“容棾沂,好玩吗?”“好玩啊,怎么,你要怪我?那会儿不还说让我试着喜欢你,现在就不耐烦了?”看她说的义正言辞,凌江还是掐她脸:“你怎么这么多道理?”“疼——”她喊。“受着。”凌江黑脸,忽然就想歪了。“疼什么疼,我他妈没在操你。”“你是不是有毛病,我说脸疼,别掐了。”“容棾沂,我该你的。”看她嘟着嘴,眼里带着蒙蒙的雾气,吃疼的样子,俨然是在撒娇,凌江不忍心,松开手坐在床边,捂脸泄气。知道他是生气,容棾沂那手戳他肩,轻飘飘的,痒意纵满全身。她说:“吃菠萝,等会儿给你擦药。”凌江不看他,伸手拿了一块儿,送进嘴里干嚼,气全消了。好哄。容棾沂慢悠悠晃他胳膊:“嗳,别气了。”凌江斜眸看她:“你说不气我就不气了?”容棾沂不答反问:“我说了不算吗?”成。问题抛给他,让他自己回答。“替我口,我就不气了。”“你疯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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