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我疏忽了,居然这么多年都没放下,本以为你放下了。”屋内灯光幽暗,亚枕轻抚手指指节,皮肤摩挲皮肤,互生柔和触感,有种奇妙的力量,仿佛能抚平内心波澜。
“如果是你,你放得下吗。”维诺幽幽说道。
“有句老话你可能没听过,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亚枕忽然笑了笑:“我如果放不下,那么从一开始,我就不会认为你放得下。”
“如果是我,这件事我会很快忘却,然后思考巨龙族的龙娘到底长什么样,到底好不好看,好看的话,有多好看,性格怎么样,所以说,你在赤龙河那边到底见到过龙娘没有,真的不打算给我分享一下龙娘长什么样吗?兄弟,你这样就太过分了。”
维诺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兄弟,我不信你能释怀。”
“好吧......我跟你讲几件事吧。”
“有人在大街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说他家里父母双亡,请求有人资助她上学,我就资助了他,然后他回到学校,大笑着跟同学分享这件事,说他仅仅只是在街上写了个牌子,便拿到了几百个银币,比那些蠢货乞丐聪明多了。”
“有人突发恶疾倒在地上,我把他送到医馆里去,垫付了医药费,他醒后,一口咬定是我撞到了他,所以引发了他的恶疾,最后啊,我又给他赔了很多钱。”
“还有人......”亚枕侃侃而谈,仿佛这些事并不是令人气愤的事情,仿佛不是。
“好了我信了,别说了。”维诺喊停了亚枕,憋红的脸极为难看,良久才恢复正常,幽幽叹了口气。
“别急啊,碰上这些事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别气。”亚枕大笑着拍了拍维诺的肩膀:“可惜有很多事情我都忘记了,而且还有些事情讲出来太过于恶心人,我都不愿意讲出来恶心你,不然这种事我能给你讲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么......维诺捂住额头,低头面地,颇有些无颜愧对的意味,他从小生活在哈布斯家族里,下人围在他身旁瞻前顾后,他根本碰不到这种事情,这辈子最让他气愤的事情,只有唯一一件,也就是矮人砸了他的店这一件事。
“当然了,那两个坑了我的人,生活都没有过得很舒心就是了,这点手段我还是有的。”亚枕又眉开眼笑地说道:“所以说,爱人先爱已啊,自已没点本事,而且还没有坦然面对恩将仇报的勇气和实力,还敢去帮别人,那不是扯淡。”
维诺默默的扫了亚枕一眼,虽说亚枕是眉开眼笑,但笑容无论怎么看,看起来都没有那么干脆,只能说是洒脱。
“唉,如果能早点......”维诺认命般地阖眼叹息:“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回到了哈布斯家族,现在的我,手上沾染的罪恶,已经不少于我父亲了。”
灯光摇曳,灯油缓缓燃烧,消耗殆尽,屋内似乎变得更加昏暗。
“当年,在山丘上对天宣言的你很帅,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亚枕严肃地敲了敲桌面:“出人头地当然是好事,因为被背叛而心灰意冷,这件事说到底,也无可厚非。”
“但你有没有想过,作为当年接济你的人,我相信你的意志,我认为你是志同道合的人,才从紧巴巴的日子里抠出相形见绌的物资。”
“最后你却说你后悔了,你这于我就不是背叛么?呵,我救下的人,最后居然跑去掌控王国上下的投机倒把。”
“你千万不要跟我解释,你忍受不了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所以才屈居在哈布斯家族之下,享受贵族身份给你带来的便利,我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当年的你很帅,现在的你,充其量只能说得上不丢人而已。”
话语如利剑,锋锐异常,亚枕的言语没有丝毫缓和,句句直指维诺心底,维诺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他该如何回应亚枕。
良久,维诺嘴唇翕动,话语变得颤抖起来:“那我该怎么办?现在再次脱离哈布斯家族么?我现在一旦脱离哈布斯家族的庇护,仇人立马会将我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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