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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节 撕掉小人的脸（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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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家借的，我舅舅，我二叔，小姨，姑父，全都借遍了。」我暗中在自己掌心狠狠掐了一把，疼得一个哆嗦，眼泪也往外掉，「本来我爷爷和妈妈要一起来，可是我家弟弟妹妹没人照顾，我妈病倒了，所以只好让我们姐妹俩来了。」

我边说边哭：「所长伯伯，我们四姐弟马上要开学了，家里都在等着我爸回去。我爷爷身体又不好，奶奶过世还没几天。我妈妈听说我爸进了派出所，在家里已经哭晕了好几次了，现在还在挂吊瓶，村里人都对我们家指指点点的。」

「别在这里哭，既然有钱，那就拿进来交罚款吧。」所长见我哭得伤心，听着也像那么回事儿，他便缓了语气，「小李，带这个小姑娘去交钱办一下手续吧。」

手续繁杂，我交了罚款后，又跟着去好几个办公室签字，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手续才全部办完。

我爸做梦都没想到来接他出来的人竟然会是我和沈米珠。

「你，你们怎么来了？」他震惊极了。

我打量了一下我爸，只见他胡子拉渣，面黄肌瘦，一身衣服脏得要命，身上还散发出一股臭味，看起来，他这几天在里面过得不太好。

真是该！我心里没好气的。

「沈景行，你就知足吧，有两个这么懂事乖巧的女儿，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下回别再冲动了，三十多岁的人，还没孩子懂事儿。」身后的民警语重心长地教育我爸。

「是，是，我会好好做人。」我爸忙不迭地应声。

「回吧回吧。」民警挥挥手，然后转身往回走了。

「大伯。」沈米珠先喊了一声。

「爸。」我也喊了一声。

「你们怎么来了？罚款那五百你们找谁借的？」我爸又问。

我把来这里的事情提了提，但把去服装城做模特的事情给略掉了，只说回家去店里拿了三百，加上暑假剥莲子和卖了点纸皮挣了点钱凑齐的五百。沈米珠转头看我，她很不解为什么我为什么不告诉大伯实情。

我扯了扯她的手，我明白沈米珠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刚才交罚款的时候，我故意说得可怜，主要原因当然是为了博同情，尽快将我爸弄出来。人嘛，总是会本能地同情弱者，如果知道我的钱弄来得这么容易，搞不好派出所又要为难我们两个小孩子。现在我不跟我爸提钱的事情，是不想让他恼羞成怒，一个大男人进了派出所拘留，逼得女儿去做模特挣钱赎他，他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哪里会受得了。

「爸，走吧。」我轻声说。

我们出了派出所的大门，马路边上，马有财站在那里等着，见我们出来，他小快步跑上前来。

「哎呀，景行，你受苦了。」

「有财哥，你也来了啊。」我爸语气淡淡。

「来了，来了，你可不知道，这几天为你的事情，我真是跑得腿都要断了。你这两个女儿，好懂事儿。我都说了我能借到钱，她们硬是跑回家去借了。」马有财笑呵呵的，全然不似先前对着我姐妹大吼大叫的嘴脸。

沈米珠气得直翻白眼，我也暗自冷笑，大人有时候还真是搞笑，颠倒黑白，不把小孩当人看。

「有财哥，给你添麻烦了。」我爸语气还是淡淡的。

我算是听出来了，我爸对这个有财肯有怨气，我忍不住怀疑我爸打架的事情会不会跟这个马有财有关系。

马有财喋喋不休地诉说了这几天他为了我爸的事情怎样的奔波，找了多少关系，要不然根本不是交钱罚款这么简单。话里话外的，总之万幸有他，不然我爸肯定放不出来。

「也不怕小鬼拔他舌头。」沈米珠实在气不过，小声嘀咕道。

「随他说吧，没本事的人才需要大声嚷嚷。」我促狭一笑。

一路上马有财叭叭地翻来覆去说他这几天有多辛苦。我爸一开始还不停地说感谢，多亏了你之类的话，听了一路，估计也听够了，便沉默下来不再搭腔。

一直到我爸从裤兜里摸出了钥匙开门，马有财都没有停止他的喋喋不休。我觉得以马有财的絮叨程度，生做男人实在是太可惜了，他要是个婆娘，能骂遍天下无敌手。

「有财哥，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坐一会儿。」我爸开了门，转头客气道。

「你去换，去换。」马有财从口袋摸出了一盒烟，顺势蹲到一旁抽了起来。

我在门口顿了顿，然后进了屋里。我爸租的是一间单屋，屋里乱七八糟就算了，还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

我嫌弃地抽了抽鼻子，我爸还真是当大爷当习惯了，我妈活着时酱油瓶倒了都不伸手扶的主。和宋然在一起后，好家伙，两个人都是甩手掌柜，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是我和米珠干。

现在我爸过上了独立生活，果然就是个生活上的白痴。

我爸拿了衣裤往阳台走去，一会儿又回到屋里，从床尾那儿拿了条破毛巾回阳台去了。不一会儿，阳台的简易布帘里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蓝，大伯这里好乱啊，我来收拾一下。」沈米珠进屋就动手收拾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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