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光线,如梦如幻。汪新刚走到大院里,迎面就碰到了姚玉玲,她笑脸相迎:“汪新,你这是从哪回来呀?”“去马燕家还布票去了。”“这事儿闹的,让你一趟一趟地跑,谢谢你,汪新同志。”
姚玉玲说着,伸手要跟汪新握手,汪新一看礼貌性地握了握。不过,这一握姚玉玲再也不松开了。汪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年轻懵懂,这一切被牛大力看得一清二楚,他快步走向他们。
一看到牛大力,两个人赶紧地松开了手,姚玉玲温柔地看着汪新,轻声说:“那我先走了。”姚玉玲走后,汪新走到牛大力近前问:“大力哥,找我吗?”牛大力不快地说:“老弟,哥哥我有句话,以后你能不能别老跟小姚黏糊在一块?”“我没有。”“这还没有呢?我又不瞎。”“大伙住一院子又跑一趟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不很正常吗?”“握手都成牵手了,还正常吗?你就不能躲着她点?”
汪新皱起眉头说:“我凭啥躲着人家?我又没干亏心事。”牛大力不依不饶地说:“老弟,你说你浓眉大眼的,找个啥样的不行?干吗非盯着小姚?”“大力哥,我知道你啥意思,你要跟玉玲姐处对象,谁也拦不住,可人家不拿正眼瞅你,你也不能赖我,是吧?”“看你这意思,是非要跟我抢?”“不是这意思,一个大活人,又不是小猫小狗,是你的别人抢不走,不是你的也抢不来,强扭的瓜不甜。”“行!就冲你这句话,我还非扭一个给你们看看。”牛大力说完,扭头朝自家走去。
汪新一脸苦笑,望着天边夕阳。夕阳无限好,只是让人伤感。
回到家里,汪永革让儿子修理收音机。汪新打开收音机摆弄,里面发出嗞嗞啦啦的声音。弄了半天,依然不见好。汪永革看汪新额头都冒汗了,问道:“你会不会呀?别给我整坏了,不行找大力来帮忙。”“哪用得着他,整坏了,再给您换个新的。”“说得轻巧,刚挣俩月工资,就飘了,怎么?你跟大力闹别
扭了?”
汪新摇摇头,矢口否认。就算儿子否认,汪永革也能猜到几分,活到这把年纪,儿子心里想啥,他还能不明白?汪永革说:“小姚这姑娘招人,大力又是个厚道孩子,你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们几个往起一拧,不闹别扭才怪。”
“您说别人就说别人,扯上我干吗?”在父亲面前,汪新像一个被父亲宠坏的熊孩子,对父亲说话的语气有点急。汪永革暗中叹气,这小子,在他面前太肆无忌惮了。说来说去,也只能怪自己什么都依着顺着他。这父子角色,在他们家里像是颠倒过来的。
“说的就是你!大家都是一个单位,又是街里街坊的,就怕男男女女这种事掰扯不清,你又刚参加工作,多少双眼都盯着呢!千万不要在生活作风方面,让人揪着辫子。”“您想哪儿去了,我压根就没那心思。”“哎,对了,最近这一阵,我看你老往你师傅家跑,看来你俩磨得还行。”“行啥行,我那是找马燕去了。”“找马燕?找她干啥?”
汪新嘿嘿一笑:“老马头不是嫌我打扰马燕复习吗?我就偏偏在他眼巴前晃悠,我气死他。”“你这孩子!这不是添乱吗!人家是要上大学的人,别真给人耽误了。”听着儿子赌气任性的话,汪永革苦劝,就是拿不出父亲的威严训斥他。“我可不白去,我每回都帮她复习,给她答疑解惑。”“你一个中专生,还能帮答疑解惑?那题你会做吗?别闪着舌头。”“中专生咋了?我可是咱老汪家到目前为止学历最高的,我在警校的时候,文化课也是拔尖的。说句实话,马燕学的那点东西,都扔咸菜坛子里了,捞都捞不起来。要不是她爸劳改了十年,她也用不着早早地就招工上班,她小时候学习挺好的,可惜了。”
听了儿子这话,汪永革心里黯然,他努力掩饰着情绪,不在儿子面前泄露一星半点儿。那纷乱的现场,让他陷入了沉思。
汪新终于摆弄好了收音机,直到传出咿咿呀呀的戏曲声,汪永革的思绪才从旧事中拉扯出来。汪新嘚瑟地说:“咋样?我们警校有无线电课,别说一戏匣子,步话机我都会修。”“你吹吧。”
收音机里放着《智取威虎山》的选段,汪永革哼唱着,暂时忘却了刚刚忆起的那十年。
秋日的海河火车站站台,每一位乘客行色匆匆。火车已经靠站了,白玉霞还趴在桌子上睡着,马魁及时发现了她,敲着桌子,提醒着她。
白玉霞一脸疲倦,勉强站起来,身体摇晃着,连伸手拿行李包的力气都没有,仿佛进入了一场梦还没醒过来。马魁帮白玉霞拿下来,她接过行李包,步履蹒跚地下了车,她的背影里,像是有故事发生……
五号车厢内,一位叫唐兴国的年轻小伙,跟一位女青年热切地倾诉着。两个人说着说着,女青年的声调就提高了些:“你把手表拿出来,给我戴一会儿呗。”唐兴国说:“着啥急呀,早晚都是你的。”“我戴会儿咋了?正好看着点时间。”“火车上人这么多,让人盯上就麻烦了。”“我就是要让人看见,这么贵的手表不让人看见那不白买了,赶紧拿出来。”“等下了车再给你。”“我现在就要,赶紧的!”“给你,给你,看把你急的。”
唐兴国拗不过女青年,他有点生气,翻着军用黄挎包,却怎么都找不到手表,这才发现挎包被划了个口子。唐兴国大叫一声:“坏了!表被偷了!”“你搁哪儿了?”“就搁包里了!”“你揣包里,那不是等着被偷吗?”“那你说还能揣在哪儿?”
两个人着急了,说着都有点火,火花四溅!正在此时,马魁和汪新走了过来,唐兴国赶紧报案。马魁问:“同志,请问你贵姓?”“我叫唐兴国,这是我媳妇。”唐兴国介绍着自己,又指了指身边的女青年,女青年立即说:“我们还没
结婚!”
唐兴国说:“对,没结婚,我们是哈城的,来宁阳走个亲戚,顺便去拍结婚照。警察同志,我的手表被人偷走了,是上海牌的。你看这包,被划一口子,就是从这被偷走的!”马魁问:“同志,你好好想想,把表揣包里后,都去过哪儿?”“我除了上趟厕所,哪都没去过。”“当时厕所外面人多吗?”“怎么不多,乌泱泱地都挤成一团了。”
这时,汪新插了一句:“马叔,他的手表有可能是在厕所那丢的。”马魁没说话,唐兴国急眼了:“警察同志,那块手表可是凑了十二个工业券,花一百二十五块钱才买到的,是彩礼,丢了可就麻烦了!”
唐兴国越说越心疼,周围乘客听了吃一惊,有乘客说:“那可是金贵东西,小伙子,看来你家条件不错。”女青年一听,不太高兴地说:“还条件不错呢,是穷得要死!买表的工业券和钱是他求爷爷告奶奶才凑够的。要不是他对我好,给我买了块上海牌手表做彩礼,我妈才不会答应呢!”
听着女青年的口气,唐兴国不快地说:“你说这些有用吗?”女青年不依不饶地说:“怎么没用,没了手表,这婚还能结吗?非黄摊了不可!早让你把表拿出来,磨磨唧唧死活不肯,我要一直戴手腕上就丢不了了。”“你也不能全怪我呀,我不是怕人多眼杂,让小偷盯上吗?”“这下好了,怕什么来什么!你赶紧把表给我找回来!”女青年越说越生气,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要喷到唐兴国脸上。
马魁则望着周围乘客,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侯三金身上。侯三金约莫有二十五岁,贼眉鼠眼,他拄着下巴,笑眯眯地望着这一切,一不小心就撞上了马魁的那双眼,他不慌不忙地伸了个懒腰,装作不经意地走了。
汪新已经制止了唐兴国二人的争吵,他做好了案情记录,大概情况已经了解清楚了,只听马魁对他说:“汪新,你留在这儿,把他们的家庭住址都记清楚,我去遛遛。”马魁说着,就走了,他紧随着侯三金。
随着列车减速,广播里传来姚玉玲的声音:“旅客同志们,列车即将到达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宁阳火车站,请大家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乘客起身收拾行李,侯三金夹在中间,他靠近一个男乘客,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塞进那个男乘客手里,若无其事地继续朝前走去。
侯三金与男乘客所做的一切,都被马魁看在眼里,马魁走到男乘客近前,盯着他:“同志,请你把兜里的东西都掏出来。”男乘客低着头,没看马魁,马魁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兜里的东西都掏出来。”听马魁再次怒喝,男乘客这才抬起头:“你要干什么?”“赶紧的,别让我动手!”
男乘客往衣兜里摸了摸,展开手掌,表示什么都没有,说道:“你不是让我把兜里的东西都掏出来吗?我听你的话,全都掏出来了,看见了没?”
马魁迅速地摸了摸男乘客的衣兜,果真什么都没有,他又对男乘客仔细地搜索,检查了座位下及周边可能的地方,什么都没发现。
马魁心里一琢磨,立刻朝前追去,他扫视着每一个乘客,乘客正朝车门拥去,等待下车。
另一边,唐兴国和女青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吵,唐兴国的耐性已经消磨殆尽:“你还有完没完了?”女青年威胁说:“火车马上到站了,找不回手表,看我妈怎么收拾你!”“她还能要了我的命?”“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是你把表弄丢了,你还有理了?”“我没说我有理,可我也不想把表弄丢了呀!”“唐兴国,你说实话,你到底买没买表?”“你这是啥意思?当然买了!表盒你不是见过吗?”“我见过表盒,里头有没有表我可不知道。”“你……你知不知道我买这块表托了多少人?临上火车才拿到表,这一路着急忙慌地赶车,没来得及给你看!”“唐兴国,你够了吗?想拿个空表盒糊弄我?我告诉你,这婚我不结了。”
汪新听到这儿,实在听不下去,他三番五次制止他们,可两个人是熄一会儿燃一会儿的,争吵步步升级,忙劝道:“我说你俩能不能都消消气,好好说句话,那表是金贵,可也不能为了一块表,婚都不结了。”
女青年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她看唐兴国的目光多了些审视,更加确定了内心的想法:“唐兴国,你穷,我认了!可我不能嫁给一个骗子!”
女青年的咄咄逼人与不信任,彻底击垮了唐兴国的心,他叫道:“你再逼我,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你吓唬谁呢!张嘴就要死要活的,别丢人了!”女青年话音一落,只见唐兴国一把夺过旁边正在削苹果的乘客的水果刀,对着手腕就划拉一刀。事情发生得猝不及防,唐兴国的手腕见血了,车厢里顿时乱成一团。当他再次用水果刀划拉手腕时,汪新及时地擒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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