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爸妈从直升机上下来,我舅原本还在给她爸整理领带,看见我和李倩打起来了,眼睛一下就直了。
李倩她妈这次没跟我客气,给我舅使了个眼色,我舅拎起我的两只耳朵,用力扇了我一个耳光。
我耳鸣了,头上的血流了一脸,让我抬不起头的不是红肿的脸,是亲人的加害。
余光中,面前儒雅的中年男人将我搀扶起来,记忆重叠。
我对父亲这个角色,是模糊的。
儿时,我舅常常骂我不知道是我妈和哪个野种生的。
高中的时候,我正值青春期,发育快吃的也多,半年胖到一百五十斤。班里的男生没少嘲弄我是个胖妞,一次我们闹起口角。
他恶劣地骂我,「难怪你没有爸爸。」
我这才发现,为什么每每我和别人闹矛盾,我妈也会让我忍,原来是因为我没有爸爸。
他错过了无数个,我在最敏感脆弱,最需要被保护的时刻。
没人知道我爸是谁,但我妈在临终时给了我一张泛黄的照片,她说,这就是我爸。
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去投靠他。
我的爸爸,就是李倩她爸。
他把李倩培养成任性自由的小公主,可他的另一个女儿却在他看不见的角落被他的小公主霸凌。
他过上了一家团圆的日子,而我妈,那个傻女人,把他的照片珍藏了四十年,背负了四十年的骂名,最后孤独地死在病床上。
眼泪和血混合,和李倩她爸对视的瞬间,他微微一怔。人人都说,我的眼睛和我妈很像,这一刻,他有没有想起某个故人。
李倩捂着脸,挽上她爸的手臂撒娇,字里行间都是要他帮忙出气。
我自嘲地笑笑又忽然恍然大悟,简黎。
简,李。
我擦干眼泪,淡淡地喊道「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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