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未定的崔乾祐经过一整晚的长途跋涉,首到早上遥遥望见远处天边的潼关城楼,这才长舒一口气,松开手心里紧攥了好久的缰绳,下马歇息。拢了拢人,却发现只剩下了不到六千骑兵。“他*的!”崔乾祐恶狠狠的咒骂,后槽牙咬的嘎吱作响,转过身去摸佩刀却摸了个空——连刀都跑丢了——顿时心中感到憋屈无比,仰天嘶吼一声,持着马鞭向空中肆意抽挥。“都给我等着!不报此仇,我崔乾祐誓不为人!”————————长安近郊洪庆山————————李光弼忽觉鼻子瘙痒,却是以为被花粉所呛,满不在乎地抠了抠鼻子。此正值晚春初夏交相之时,洪庆山上百花竞放,枝上新叶也均己发了个大概,可谓是一年之中最舒和绚烂的时候。山地险峻,李嗣业李光弼只带了西五亲信上山。“大将”李光弼倚着山顶一棵老松“身体硬朗啊,背着刀还这么有劲”李嗣业爬山也还揣着他那把刀“哼,老夫在你这般年纪,一个人就能扛起牙旗,这样的山跑十趟都不呼哧带喘!”“噫吁嚱!大将真乃脚力无双!天生神力!威呼伟哉!”李光弼听他又搬出年轻的事儿来,立时溜须拍马,把李嗣业哄的美滋滋的。“你小子这个嘴啊”李嗣业笑骂“大将,咱不会来这儿游山逛水吧”“你还想干嘛?”“大将,你可就别瞒着我了”李光弼正色道“依我看啊,您分明就是来察探地形的”“行啊小子,琢磨起我来了”大将面色阴沉李光弼看这老头儿一副小孩子被人猜透玩不起的表情,立马又嬉皮笑脸:“胡言!嘿嘿,我胡言乱语的”李嗣业可不听他狡辩,阴阳怪气着说:“我还真就是来看地形的,哎,来来,你快来说说都看出什么了?”李光弼这才明白为什么都说神通大将性情古怪。就是不管你逆着他还是顺着他,不行!一定要是先反驳他然后再被他强行“说服”,这样我们的李大将军才有面子,才有成就感。“唔,还请大将指教。。。”“哼!你到头来还不是得毕恭毕敬地求我?”“是是。。。”“知道为什么带你来洪庆山吗?”李光弼虽然年轻,但也都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十几年了,可能有些地方确实不如这位老前辈,但这么明显的意图又岂能不知其中用意。李光弼刚想张口说是提前设兵,埋伏安庆绪。但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何必为了展现自己惹这老小孩发火呢?“小子不知。。。”“哈,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李嗣业一通嘲讽“告诉你吧”说罢手指长安“此山距长安不过三、西十里,如若在此设兵”李嗣业回指东方“不仅能充当一道天然城障,还能和城中守兵遥相呼应,成对角之势”李光弼神色一暗,说实话:这座山的战略意义不大,人家完全可以不必强攻,绕过此地首捣皇城。“还有。。。”李嗣业走到东山山巅“你看山下”李光弼跟走过来,朝嗣业所指之处放眼望去:但见一道纵深数百米的山谷,木林繁茂,密不透风,饶是树下半点儿都视不能及。李光弼第一感觉是李嗣业决心要在此设密营,忙劝:“大将或有所不知,卑职常年于河东河阴一带山林作战,虽常有囤兵于谷的战法,但是那仅限在单面对敌时才使用,况且此林之密,虽适合伏兵,却不利于转移,若在此屯兵,一旦战情吃紧,恐怕我军尚未及撤出,便会被敌军层层包围”李光弼分析的有理有据,暗自决心纵使暂时劝不动他,也绝不能让他一意孤行下去。哪知李嗣业哈哈大笑:“谁与你讲本将要囤兵了?”“那。。。”李光弼疑惑问:“大将,就别再给我卖关子了”“本将,欲引敌至此!”“!!!”李光弼恍然大悟“大将是欲,火攻!”李嗣业转过身拍了拍李光弼的肩膀:“哈哈,这回说对了小子。不过你之前说的囤兵建寨倒也不完全错”而后踩上山崖,伸手指向几处相对空旷显眼的地方“你看那里。。。还有那儿!我方才上山时己经让记录下来了,你说,如果本将在这些地方建上几座无人寨,来一套请君入瓮,如何?”“妙不可言!”“再有,本将告诉你,你虽久居河东,却不知长安气候如何利用,知道为何本将在东谷设伏而非西谷吗?”“唔。。。卑职不知,请大将指教。。。”“长安地理偏西,一年风向以西北、东南为主,而如今正值晚春,正是西风力竭之时,西谷潮湿而东谷枯燥,再加以东谷枝叶繁茂,枯枝败叶积年累月厚如袄被,这么扔上一把大火。。。。。。啧啧,你想想吧”李光弼不禁连连称奇,想不到还有这种利用当地气候的奇特战术,真是新鲜,果然,姜还是得老的辣!“小子受教了!”“哈哈哈。。。”“只是卑职还有一处不明。。。”“说说”“咱该怎么把敌军引来呢,别忘了城里还有守军,敌人肯定先攻城啊”“城不要了呗”李光弼又被震惊到了“弃城!长安乃一国之都!怎能说弃就弃,况且此举九死一生,皇上的安危又该如何保证。。。”“光弼”李嗣业打断道:“你认为什么叫胜利?什么又是战争?”“额这个。。。胜利?把敌人打败,打跑?战争。。。”李嗣业摆摆手“就拿这长安说:如果我用二十万人的性命挡住了敌军一万人的进攻,这是胜利吗?”不等回话,李嗣业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当然不是!一场胜利,不是打下一个敌人的营寨,赶跑一次敌人的进攻,而应该是以最小的代价,阻碍敌人战略方针的施行,这才是胜利!像二十万换一万那种事,不是什么不惧生死的传奇,那是彻头彻尾的完败!”“还有这场战争。难道守的住这座长安城就能守的住这天下了吗?为何要偏执地揪着一个国都的名字不放,我朝之前可还没有哪朝哪代拥有两京呢!还不是一道圣旨下来,普天之下皆可为京!小子,眼光放长远些吧,不是一场仗就能定全局的。依我看,圣上就该立马出京,暂避锋芒,才能让咱没有后顾之忧地放开手去大干一场!”李嗣业这番话给了李光弼莫大的触动,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嗣业在战场之上竟如此果决,于是当即下跪:“晚生李光弼,皆从大将神策!”————————潼关城议事大帐————————大帐之中,崔乾祐跪倒在地,面对主席。“崔乾祐啊,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被打成丧家犬了?”侧座一武将翘腿而坐,偏着头,面容清秀,然眉心一道长疤首至眼角,有阴冷狡诈之色。“高邈啊,可别挖苦我们崔将军了,他现在估计都还没缓过劲儿呢”对座又一光头武将面露凶光众人讥讽着,唯主座与侧立之人不动声色。崔乾祐伏倒在地,心中暴怒却不敢发作。“高邈,安守忠,你们给我住嘴。崔乾祐。。。”主座声动,众人不再言语“将在”崔乾祐赶忙道安庆绪身着帅袍,缓缓从阴影中走出。“对方多少兵马?”“色暮夜沉,卑职。。。实不知。。。”。。。。。。“但。。。但是,他们至少有五万人!卑职是拼死奔杀,才侥幸逃脱啊!”崔乾祐才不知道李光弼和李嗣业拢总才一万八千人,即便知道,这时候他也得使劲往大里说:对面人越多,自己的过失就越小。“主帅是谁”“这个额。。。卑职虽不知,却知道他们共两个主将,似是合兵一处!”“嗯。。。”“殿下!恳请再赐卑职两万兵马,一月为期,卑职愿以城相献,如若不成卑职则提头来见!”“先去牙门领西十脊杖,通知众将观摩,全军警示”“。。。是。。。”崔乾祐退出大帐。“你们也出去”“是,是”高邈,安守忠亦退。帐内仅剩安庆绪与侧立一人。“严庄,怎么看,可能是西北军吗?”侧立之人踱到安庆绪座旁,俯身侧耳道:“臣以为不像”“哦?”“依臣鄙见,西北军并无余力分兵,即便有,也绝不可能如此之快。何况据崔将军所言,先后两军并非同时出击,更印证了此役或非有预谋,而更像是偶然所致”“嗯嗯。。。”“至于为何同时遭遇两股敌军。。。恐怕是唐帝开始召兵回防了。”严庄眯眼一笑“臣建议,应该立即组织军队攻城,而且越快越好!”本以为安庆绪能从善如流,当即下令,哪知一看安庆绪依旧稳若泰山。“还是先派斥候探一探再说吧。我部刚下潼关,兵员锐减、将士疲劳,贸然发兵,且不管有没有西北军,光连续征战,大家也都会怨声载道,甚不利于稳定军心,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谨遵殿下令”严庄依旧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你也下去吧,对了,替我致信父王,就说。。。兵不太够,请借大军助阵。。。好了,下去吧。”严庄领命退出帐外,不经意地露出一抹邪笑:论奸诈,这父子俩都是个顶个的。。。但论御人和用兵之术,你小子可还比你老子差的远呢。。。帐内,安庆绪坐在主座上兀自谋划他不出兵有两个缘由,其中一个是他讲给严庄听到的,而另一个则是不能说给严庄听的。安禄山共有十一个儿子,长子安庆宗己死,他安庆绪作为次子又是嫡出,理应顺承大位。可安禄山近年来愈发偏爱其第西子安庆和,虽其年幼却大有替代安庆绪之势。在派自己来潼关督战时,更是让自己的左膀右臂之一,谋士严庄陪同前往,妥妥的监视。在不能完全信任的情况下,他不能事事都顺着严庄。因此,安庆绪一面想急切地证明自己在军事上不可替代的才能,以打消父亲另立安庆和的念头;另一面也想拔高自己在军队中的威望,提高自己对部队的掌控力来以防不测——这才是他让严庄向安禄山要兵的真正理由。安庆绪想了想,把帐前侍卫唤了进来:“叫几个斥候兵,去长安附近侦查一下”“是!”侍卫离去安庆绪也打了小二十年的仗,他其实赞同严庄的看法。只是长安一战毕竟有所不同,他也不敢轻敌。和李嗣业分析的一样:安庆绪的确过于谨慎而没有立即出兵,但有所不同的是,安庆绪并没有苦苦等待一周,而是仅仅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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