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确定什么是婢妾,但是“闺房”这个词(为什么不是“后宫”?)给我提供了一些线索。我继续读着,看看她们是如何学习使用她们的指甲的。我读呀读呀,读了也许有一个小时,然后让书落到了地上。我有一种兴奋、厌恶又难以置信的感觉。成年人感兴趣的就是这种东西吗?甚至连封面上的图案、弯曲缠绕的漂亮藤蔓,似乎也带有某些敌意和堕落的意味。我把书捡起来,放回原位,它自动翻开,露出扉页上的名字。斯坦和玛丽古德·冯吉勒。是女性的笔迹。斯坦和玛丽古德。
我想起冯吉勒太太高高的白额头和紧绷绷的灰黑色小发卷。她戴着珍珠扣耳坠,上衣的领口系了一个蝴蝶结。她明显比冯吉勒先生要高,人们觉得,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俩才不一起外出的。但是真正的原因是她喘不过气来,上楼或晾衣服时都会喘不过气来,最后连坐在桌子旁玩拼字游戏都呼吸困难了。
起初,父亲不让我们因为帮她买东西或晾衣服而收钱—他说,大家是邻居,应该帮忙。
贝特说,她认为她也应该躺在那儿试试看,看是否有人愿意免费伺候她。
接着,冯吉勒先生来我家,商量让奎妮去为他们工作,奎妮自己也想去,因为她今年在高中里的考试没及格,又不想留级。最后贝特答应了,但是告诉她说,绝不能做护理工作。
“如果他请不起护士,那也不关你的事。”
奎妮说冯吉勒先生每天早上把药丸拿出来,每天晚上用海绵给太太沐浴。他甚至尝试在浴缸里洗她的床单,好像家里没有洗衣机这种东西似的。
我想起,很多次我们一起在厨房玩拼字游戏,冯吉勒先生喝完水,就把手搭在冯吉勒太太肩上,叹着气,好像他是从漫长疲惫的旅行中归来似的。
“你好,宝贝儿。”他会说。
冯吉勒太太会低下头冷冰冰地亲一下他的手。
“你好,宝贝儿。”她会说。
接着他会看看我们,奎妮和我,好像我们在场完全没有干扰到他。“你们两个好。”
晚些时候,我和奎妮会在黑暗中躺在床上咯咯地笑。
“晚安,宝贝儿。”
“晚安,宝贝儿。”
我多想回到那段时光啊。
除了早上去洗手间并偷偷出去把卫生巾扔到垃圾筒里,我会一直坐在阳台上搭起来的小床上,直到冯吉勒先生出门。我担心他没有地方可去,但是显然他有地方去。他一走,奎妮就叫我。她已经剥好了橙子,准备了麦片和咖啡。
“这儿有报纸,”她说,“我在看招帮工的广告。我先收拾一下你的头发,把后面的剪掉一些,然后把它卷起来。没问题吧?”
我说可以。我在吃东西的时候,她围着我转,看着我,努力构思着。然后,她让我坐到凳子上—我还在喝咖啡—她开始梳理,修剪。
“我们想找什么样的工作呢?”她问,“我看见干洗店有一个职位。站柜台。怎么样?”
我说:“可以。”
“你还打算当老师吗?”
我说不知道。我感觉她会认为那是个单调沉闷的职业。
“我想你应该去当老师。你够聪明。教师薪水高。他们的收入比我这样的人多。你也会更独立些。”
但是在电影院工作也没关系,她说。她是去年圣诞节前的一个多月得到这份工作的,她很开心,因为终于可以有自己的钱买配料做圣诞节蛋糕了。她和一个在卡车上卖圣诞树的人成了朋友。他只收了她五十美分,她自己把树拖上了小山。她把一条条红色绿色的皱纹纸挂上去,这些纸很便宜。她把银箔纸贴在纸板上做了一些装饰品,到圣诞前一天杂货店大甩卖的时候才买了其他的装饰品。她做了曲奇饼干,像杂志上说的那样挂在树上。那是欧洲的风俗。
她想要开派对,但是不知道请谁来。这里有希腊人,斯坦有十来个朋友。接着她想到请斯坦的学生来。
我还是不习惯听她叫“斯坦”,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称呼提示了她与冯吉勒先生的亲密关系。当然,这确实是个因素,但还因为这让人感觉,他是她一手编造出来的一个人,一个新人,斯坦。好像从头到尾就没有我们都认识的这样一个冯吉勒先生—更不用说冯吉勒太太了。
斯坦的学生现在都是大人了—比起学童,他更喜欢大人—不用操心给孩子们安排游戏和娱乐节目。他们星期天晚上开派对,因为其他晚上都被占满了,斯坦要在酒店工作,奎妮在影院卖票。
希腊人拿来了他们自己酿的酒,一些学生带来了蛋奶酒、朗姆酒和雪利酒。有的带了跳舞的唱片。他们觉得斯坦不会有那种音乐,他们是对的。
奎妮做了香肠卷和姜饼,希腊女人带来了她那种饼干。一切都很好。派对很成功。奎妮和一个叫安德鲁的华裔小伙子跳舞,他带了她喜欢的唱片。
“转,转,转。”我按照她的指示转头。她笑了,说:“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是唱片。是那首歌。飞鸟乐队唱的。”
“转,转,转。”她唱着,“一切都有自己的季节—”
安德鲁是个牙科学生,但是他想学习弹奏《月光奏鸣曲》。斯坦说那要花他很长的时间。安德鲁很有耐心。他告诉奎妮,他没有钱回北安大略过圣诞节。
“我还以为他是中国来的。”我说。
“不是,不是来自中国的中国人。是这里的。”
他们真的玩了一个小孩子的游戏。他们玩音乐椅子。每个人都兴高采烈,甚至连斯坦也是。奎妮跑过去的时候,他把她拉到自己腿上,不放她走。大家都散去之后,他不让奎妮收拾。他只想让她上床。
“要知道,男人就是这样,”奎妮说,“你有男朋友或者其他什么人了吗?”
我说没有。我父亲雇来做司机的那个男人总是来我家里捎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父亲说:“他只是想要找机会和克里西说话。”不过,我对他很冷淡,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敢约我出去。
“那你还不懂那些事儿啰?”奎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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