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傻子
程冽领兵即将要出征去了。
我心下有些不安,特意去寺庙求了个平安符。
我还悄悄在平安符的背面绣上了我的小字。
他出征那日,我起了个大早,特意画了好看的妆,又穿上我心爱的裙子。
我想叫他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少年站在我身前,耳尖红红:“窈窈,你今天真好看,格外好看。”
“你等着,小爷打完了这场仗,就回来娶你。”
“到时候,咱们生他一窝小崽子,一家人一起在草原生活。”
我啐了他一口,而后将一个开过光的平安符塞在他手中,语气不无得意。
“那你可得快点,想娶我的可多了去了,小心晚了就娶不到了。”
他十分珍视地将平安符贴在唇边,又坏心眼地将那面贴在我唇上。
“那小爷快点,你也得等着我。”
他翻身上马,笑出一口大白牙。
可后来,五王叛乱,斗到最后竟无一人存活,谁都不曾放在眼里的破落皇子楚修辞成为皇室仅存的血脉。
他也顺理成章,就此登基。
他下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封我为后。
楚修辞娶我,是看中我父族、母族的身后的名望势力,也是为了稳固功臣的心。
那时的他,宛如被狼群围攻的幼兽,整个人凄楚又无助。
他身形很高,却低垂着头,轻轻扯住我的衣袖:“阿窈,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嫁给我好不好?”
彼时天下初定,可楚修辞毫无根基,他需要我这样一位家世显赫的皇后。
我想起战乱中死去的父母,想起流离失所的百姓,最终还是披着凤冠霞帔入了宫门。
我入宫前,程冽来荣国府找我。
少年在军中磨砺多年,身量也长了很多,整个人的气质愈发沉稳。
我们彼此对视,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他先移开了眼。
我们几乎同时开口。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他待你好吗?”
我们爬到房顶上,一面看着星月,一面聊天,就像从前的许多次。
他和我聊了许多,絮絮叨叨的,说他如何英勇,斩杀了多少敌将。
听到这里时,我啐他一口,骂他不要脸,他嘿嘿笑着。
说他在军中如何凶险,挨过敌人的刀、中过敌人的箭、掉进过敌人的埋伏里。
我听得心口猛跳,默默流下泪来。
他动作轻柔地为我拭泪,说一切都过去了,如今他仍安然地坐在这。
聊至天光泛白,他同我说,他要走了。
“大婚我就不参加了,我怕我忍不住抢婚。”
他随意地说着,声音却有些哽咽。
自那以后,程冽就自请驻守边疆,听闻他终身未婚。
这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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