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师言交友无所顾忌,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三教九流,一言相投,便是他的座上宾。他好繁华、喜热闹,有酒共饮,无客不欢,真可谓是“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
此夜来访的客人共有四位,一位是校书郎郑颢之弟郑颀,郑颢虽与顾师言不睦,其弟郑颀却与顾师言过从甚密,郑颀无意于功名,每日饮酒赋诗,自比诗仙李太白,不过他的诗写得不怎么样,擅长的是行酒令,诸如律令、骰盘令、抛打令无不精通,且文辞雅丽,有捷才。
另一位是河东术士柴岳明,时人称其为有唐以来第一阴阳家,认为贞观年间的袁天罡、李淳风与他相比,犹有不及,其青囊风水术据说应验如神,京中达官富户争相延请其卜地相宅。
第三位却是湖州威武镖局的镖师云天镜,不但武艺极高,围棋也是不弱,有顾师言授三子的棋力。
还有一位顾师言不认识,此人头戴毡笠,脚穿赤皮靴,身形高瘦,手大臂长,颇具异相,年龄约在五十开外。
顾师言拱手道:“这位朋友是——”
云天镜道:“顾公子,这位便是在下恩师尉迟玄先生。”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郑颀、柴岳明虽不是江湖中人,却也听过尉迟玄的大名。
顾师言更是又惊又喜,深施一礼道:“今日得睹前辈风采,幸何如之!”
尉迟玄淡淡一笑,抱拳还礼,道:“顾公子乃海内才俊,‘江东孟尝’之名天下知闻,尉迟玄一介匹夫,何劳挂问!”
一边的郑颀喜道:“尉迟先生是剑道大宗师,顾兄却是当今弈林第一高手,道虽不同,想必亦有相通之处,两位好生亲近亲近。”
尉迟玄闻言哈哈大笑,声震屋瓦。
顾师言摇头道:“惭愧,在下怎敢与尉迟前辈相提并论。”
却听尉迟玄道:“这位公子说得是,世间技艺俱有相通之处,如能触类旁通,相互映发,当能更进一步。”
奚僮来报阿罗陀回来了,说阿罗陀浑身是血。
顾师言大惊,急忙奔去相看,却见阿罗陀左肩与右胸各插一柄弯月飞刀,手中镔铁棍只剩半截,似被利器削断。阿罗陀身中两刀,血流如注,却还能回到这里,一见顾师言,面露微笑,说了几句梵语,终于力竭,颓然倒地。
云天镜上前割开阿罗陀皂袍,掌心内劲一吐,插在阿罗陀身上的两柄飞刀“呛啷”落地。
云天镜出手如风,点了阿罗陀伤处的穴位,创口立即止血,又从怀中摸出一盒药粉,洒于刀伤处。
这阿罗陀勇悍过人,只晕眩得片刻,便即醒转,又拗口倔牙地说着什么,见顾师言听不懂,就比手划脚,神色甚是焦急。
术士柴岳明忽道:“他说在朝阳门发现一曾与他交过手的胡人,便追了下去。”
阿罗陀连连点头,面露喜色,又叽哩咕噜说了一大串。
郑颀喜道:“柴神仙竟然懂得梵语,当真稀奇。”
柴岳明微微一笑,接着道:“他说在西郊一波斯人的大庙里发现了一位女子的踪迹,或许便是顾公子要寻找的那位姑娘,他未及脱身,便遭到几个胡人围攻,追杀数里,若非得一高人相助,已然毙命于胡人飞刀之下。”
顾师言使劲握了握阿罗陀的手,道:“阿罗陀,真难为你了,好好养伤吧。”
众人回到厅堂,见尉迟玄独自一人在那自斟自饮,身外之事恍若不闻,顾师言正待开口说话,却见尉迟玄突然立起身来,顾师言只觉眼前一花,尉迟玄已到了廊下,身形一晃,飞身上了屋顶,听得他一声暴喝:“下去吧。”
但听兵刃相击一声刺响,从屋顶掉下一柄短刀,被击落兵器的是谁?
云天镜当即舞刀飞身上了屋顶,一招“夜战八方”护住全身,眼光一扫,沉沉夜色下只见恩师尉迟玄一人萧然独立,并没有敌人的踪影。
云天镜叫道:“师父”。
尉迟玄举目远望,好半晌才摇摇头,道:“此人身法之快当真匪夷所思。”说罢飘然跃下,从顾师言手里接过那柄短刀细看,短刀没有任何花纹镂饰,刀身长不过一尺,刀尖处呈弧形翘起,与刀把之弧形相对,略作“S”形。尉迟玄左手两指捏住刀尖用力一搿,刀身整个弯转过来,却并不折断,手指一松,刀身又回复如前。
尉迟玄赞叹道:“好刀!”
顾师言问:“尉迟前辈方才与何人交手?”
尉迟玄道:“此人一直在屋顶窥探,我本想迫他下地,岂料他身法怪异,一眨眼就消失了。其刀法虽不足惧,但如此诡秘的身手却是令人难以防范,顾公子要多加小心。”
顾师言道:“阿罗陀说有一人高人助他脱险,莫非便是此人?”
云天镜道:“既然是友非敌,何必蒇身屋顶?”
去问阿罗陀,阿罗陀却说那救他的那位高人未用任何兵器,至于身形外貌,阿罗陀是一脸茫然。
顾师言道:“莫非是追杀阿罗陀的人一路跟踪至此?”
郑颀大声道:“顾兄你真是糊涂,柴神仙在此,他屈指算一算,岂不胜过你的胡乱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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