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域多利道下了黄包车,穿过陡坡上的一条窄巷来到古董店。在店外闲逛了一会儿,注意力似乎被橱窗里的古玩吸引了去。站在门口迎候顾客的伙计马上认出了她,咧开嘴巴朝她会意地笑了笑。他跟里头的什么人说了句中国话,随后,那位个子矮小、长着一张胖脸、身穿黑色长袍的店主出来跟她打招呼。她连忙走了进去。
“汤森先生还没来,你先去顶楼好吗?”
她来到店铺后面,摸黑走上摇摇晃晃的楼梯。中国人跟着她,打开通往卧室的门锁。这里十分憋闷,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鸦片烟味儿。她在一只檀香木柜子上坐下。
不一会儿,她听到嘎嘎作响的楼梯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汤森走了进来,随手把门关上。他一脸愠怒,但一见到她,那脸色便消失了,立刻露出那迷人的微笑。他一下把她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嘴唇。
“说吧,出了什么事?”
“一见到你,我就感觉好多了。”她笑了。
他坐在床边,点燃一支香烟。
“你今天早上显得很狼狈嘛。”
“那也不奇怪,”她回答,“我几乎一整夜都没合眼。”
他看了她一眼,还是那样笑着,只是笑容有点僵硬,不太自然。她发觉他眼里有一丝焦虑的阴影。
“他知道了。”她说。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回答。
“他说什么了?”
“他什么也没说。”
“奇怪!”他两眼紧盯着她,“那你为什么认为他知道呢?”
“从各方面。他的样子,他吃饭时说话的方式。”
“他耍脾气了?”
“没有。恰恰相反,他很谨慎,客客气气。自从我们结婚以来他头一次道晚安时没有吻我。”
她垂下眼睛,不知道查理能不能理解。通常沃尔特会把她搂在怀里,嘴唇跟她的紧贴着,久久不肯放开。亲吻让他整个人变得温柔多情。
“你觉得他为何什么都不说?”
“我不知道。”
又是一阵停顿,凯蒂一动不动坐在檀香木柜子上,焦急地看着汤森。他的脸色又变得阴沉,紧锁双眉,嘴角也耷拉下来。但他突然抬起头来,眼睛里闪过一丝歹毒的快意。
“我估计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没有答话,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毕竟,对这种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他也不是头一个。大闹一场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如果他想闹,他早就闯进你的房间了。”他眨了眨眼睛,嘴唇展露出灿烂的笑容,“我们俩也就成了一对十足的傻瓜。”
“真希望你能看见他昨晚那种脸色。”
“我估计他很烦乱。这当然是个打击,对任何男人都是莫大的羞辱。他一直表现得很愚蠢,沃尔特给我一种印象,他不是那种愿让家丑外扬的人。”
“我也觉得他不会,”她若有所思地回答,“他很敏感,我早就发现这一点了。”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对我们有利。你知道,有个很好的办法,就是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你是他,你该如何行动。一个男人遭遇这种境况,只有一种办法能够保全面子,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敢随你拿任何东西打赌,他就是这么打算的。”
汤森越说越起劲儿,他的蓝眼睛闪闪发光,又变回原来那个快活乐天的自我。他的一番启发让人信心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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