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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第1页）

二太太许金瑶听到葵花的消息，感觉身体仿佛被一股电流击穿，大脑之中灵光一闪。她呆呆地愣在原地，呆若木鸡，半晌才回过味来。她轻轻地“哦”了一声，好似刚刚从一场大梦之中醒来一样，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二太太许金瑶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她收起了好奇心，带着佣人葵花，静悄悄地离开了大太太楚白韵的院子。

“什么？太太您发现什么了？”葵花的功力和道行自然无法和精明能干的二太太相提并论，她仍然是一头雾水，茫然无知地跟在许金瑶的身后。

“大太太昨天早上上演了那样一出情意绵绵的大戏，我本来以为她是想与老爷鸳梦重温，再续前缘。”

二太太许金瑶煞有其事地分析着，内心不断衡量着自己的主意。半晌，她的心中下定了主意，思路逐渐清晰，坚定地说：“现如今看来，大太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葵花毕竟在二太太许金瑶身边侍奉多年，对于宅子中女人们的斗争略有了解。她步伐紧凑地跟在后面，在脑海中反复思量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带着些许不确定，犹豫地问：“太太，老爷难道是看上陈碧落那丫头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二太太许金瑶的心中已经有了结论。她忽然停住脚步，站在原地，用力地拍了一下手。惊呼道：“就是这样，老爷恐怕是动了纳陈碧落进门做三姨太的心思啦！”

“啊？太太，那咱们可怎么办啊？”葵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慌张，焦急地说：“那咱们得尽快想办法，拦住老爷。”

“拦？怎么拦？”二太太许金瑶弯弯的眉头一挑，摊开双手，无奈地说：“连咱们院子的人都看出了老爷的心思，难道大太太会毫不知情？依我看，大太太恨不得做这个顺水人情。”

“太太，您的意思是，大太太昨日早上是将陈碧落作为礼物，送给老爷了？”葵花惊讶地张着嘴巴，难以置信。

这无疑是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石破天惊的大事，它与大太太楚白韵一贯以来的为人处世风格简直背道而驰。要知道，楚白韵可是个接受过西方高等教育的女子。楚白韵的母亲是欧洲人，自幼受到欧式文化熏陶的她，对于那种传统的妻妾成群之俗可谓是嗤之以鼻。

在楚白韵的心中，一直深深崇尚着一夫一妻制所代表的那份纯洁和忠诚的爱情。她坚信真爱应当独一无二，夫妻之间应相互尊重、彼此忠贞不渝。同姚元新结婚前，楚白韵曾经明确提出要求，姚元新必须一生一世忠于自己，绝不另娶。姚元新那时候是个人微言轻的小伙子，能够攀附上楚家的千金小姐实属不易，他自然不敢违背，满口的甜言蜜语哄的大小姐心花怒放，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正因如此，二太太许金瑶踏入姚家的道路可谓是是困难重重、阻碍连连。幸好，这位聪明且有心计的女人深知只要牢牢地掌握姚元新，那么一切的美好生活都可以徐徐图之。

即便是已经让姚元新对她痴迷不已、难以割舍，但现实因素仍然阻碍着这一对有情人。午夜梦回的时候，许金瑶曾经无数次地盼望着进入姚家的院墙内，名正言顺地成为姚家的一员。

直到第六年，许金瑶怀上了她与姚元新的第三个孩子。或许是姚元新心有不忍，或许是楚白韵已回天乏术，许金瑶总算是苦尽甘来，被正式赐予了“二太太”的名分，安心享受属于她的荣华富贵了。

如今，一向痛恨三妻四妾、不忠于爱情的大太太楚白韵，眼下竟然主动给姚元新和自己的护工牵线搭桥，着实令所有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精明能干二太太很快就猜中了其中的奥秘。“反正这一夫一妻的规矩已经破了，再多一个也无妨。”二太太一语点破楚白韵的想法。的确如此，既然正室楚白韵已经允许了二太太进门，又何必在意再多一个三太太呢。

“大太太是不是希望用新人来拴住老爷的心？”葵花继续问道，不由得担心二太太一个人能否招架的住两个人。

对于这个问题，二太太许金瑶并不在意，她的脸上浮现出轻蔑的笑容，不屑一顾地说：“大太太是败局已定，在拉上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能掀起多大风浪。”

“虽然这样，但是太太可千万别大意。”葵花好心地提醒，毕竟在姚家，姚元新的喜好和心意才是第一位的。尽管自辛亥革命以来，民主共和的观念深入人心，女人的地位也已经大幅度提高，但是终究无法与男人相提并论。很多时候，男人的好恶往往决定了一个女子一生的命运。

“太太，趁现在还未尘埃落定，要不咱们赶快想个法子，让老爷打消这个念头。”葵花是二太太的心腹，跟随多年，遇到事情总是积极主动地与二太太出主意。

“恐怕已经晚了。”二太太许金瑶冷冷地一笑，她的眼神之中出现了一抹罕见的哀伤。“若是大太太的一厢情愿，那还好说。但是，老爷已经动了心思，就算赶走了陈碧落，还会来张碧落、李碧落。依我看，与其把这个机会让给来路不明的人，还不如让陈碧落捷足先登。”

二太太许金瑶陪伴姚元新多年，她最是清楚知晓姚元新的为人和心意。姚元新虽然不再年轻，但是胸膛中的一团火仍然是熊熊燃烧、难以熄灭。从二太太许金瑶踏入姚家大门的那一刻，她就预感到她绝不可能是姚元新的最后一位姨太太，将来一定还会有其他的姨太太陆续进门。

无论如何，陈碧落毕竟是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她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丫头，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活像一只天真无邪的小白兔。在姚家生活多年的二太太许金瑶对于这样的黄毛丫头，当然是信心十足。

二太太许金瑶转念一想，心中竟然反而生出几分得意，神情放松了许多，神气地说：“大太太恐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太太何出此言？”葵花不解地问道，话一出口，她立刻明白了二太太的意思，附和道：“对啊，陈碧落是咱们的人呀，我怎么把这回事忘了。”

二太太许金瑶微微仰起头来，朱唇轻启，一抹得意的笑容如春花绽放般缓缓浮现在她张娇美的面庞之上。这丝笑意似有若无地挂着，让人难以捉摸其中深意，但又分明能感受到她此刻心中正暗自窃喜。陈碧落与她之间的关系，看起来是毫无瓜葛的两个人，却犹如深藏于地底的宝藏一般不为人知。

陈碧落从一开始就被精心策划着安插在了大太太的身旁，成为了一颗暗中窥视的眼睛。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正是心思缜密、手段高明的二太太许金瑶。她之所以要这样做，目的只有一个——严密地监视大太太楚白韵的每一个举动。无论是日常起居时最细微的习惯动作，还是与他人交流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表情神态，哪怕是私下里与人密谋时的只言片语……所有这些都可以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她那里。可以说，有了陈碧落这个眼线存在，大太太楚白韵在她面前几乎毫无秘密可言。可怜的大太太楚白韵至今还被蒙在鼓中，浑然不觉，甚至把陈碧落当成了自己人。

“如此说来，陈碧落要是真的成为了老爷的三太太，岂不是对我们有许多好处。可是……”葵花原本兴奋激动的语气迅速消沉下去，惴惴不安地说：“可是……老爷身边多一个人，您怎么办呀？”

“哼，”二太太许金瑶冷笑了一声，她一双精明的眼睛早已经看透了姚元新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姚元新正值盛年，生意兴隆，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心中自然冒出来了不安分的想法。

为了在深埠站稳脚跟，他迎娶了深埠名门贵女楚白韵为大太太；为了获得一位管家理事的组女主人，他迎娶了精明能干、雷霆手段的军阀女儿许金瑶为二太太。如今，姚元新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家宅上下安稳和谐。此刻，他自然更需要一位温柔如水、小家碧玉的女子，来抚慰自己那颗辛苦操劳的内心。

“图大事的人，就要把眼光放长远一些。任凭老爷后面再娶多少个，只要守住了这些孩子们，咱们就可以要姚家屹立不倒。”

一想到那五个活泼可爱、聪明伶俐的孩子们，二太太许金瑶弯弯的眉毛轻轻上扬，明亮的眼眸之中更是闪烁着无尽的欣慰与喜悦之色。许金瑶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温柔的微笑，温柔之中包裹着无尽的甜蜜。

“太太说的是，咱们院里这几个，可比大太太的孩子们乖巧伶俐多了。”葵花赶忙夸赞，哄得二太太脸上阳光明媚。

二太太许金瑶的心里暗自盘算着，既然姚元新已经动了迎娶陈碧落为三太太的念头，大太太楚白韵又有心做个顺水人情。那么，自己不如主动一些，帮助老爷实现自己的心愿，落得个贤惠和善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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