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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老爷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第1页)

今日清晨,天色尚未完全亮起,陈碧落便已匆匆起身。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简单洗漱一番后,就赶忙朝着姚府大太太的居所奔去。一路上,她脚步轻快得如同一只小鹿,但心中却明白,接下来等待着自己的将是一场忙碌的“战斗”。一上午,各种事务便如潮水般涌来,陈碧落像一个陀螺一样不停地旋转着,从这个房间跑到那个房间,从这件事忙到那件事,几乎没有一刻停歇。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时分,大太太用过午餐后果真回房歇息去了,并且按照惯例,她将会睡上足足两个小时。

陈碧落拿着自带的午饭,一个人躲到屋子侧边的长廊上。这里僻静又阴凉,是个躲清闲的好地方。她已经辛苦了大半日,眼下正想一个人躲起来,享受一下安静时刻。每日的午饭是母亲亲手为她准备,今日准备的是白斩鸡和素炒菜心,黄澄澄的鸡肉搭配绿油油的菜叶,分外诱人。陈碧落坐在一根柱子旁,两条腿自然地垂下去,好不惬意。她来姚府照料大太太已经3个月了,每日中午的宁静都是她一日繁忙工作的慰藉。

刚吃了几口,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打断了难得的清静。陈碧落抬起头,大太太身边的侍女银莲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微微喘着粗气说:“找了你好一圈,问了旁人才知道你在这里。”

陈碧落赶忙将口中的食物吞下去,站起身来用手指擦了擦嘴角,问道:“大太太不是已经睡下了吗?银莲姑娘找我何事?”

“姚老爷来了,正在屋里和太太说话,唤你过去问一问夫人的情况。”银莲一边解释,一边领着她向正屋走去。

“老爷来了自然是与太太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唤我过去?”陈碧落心生疑惑。

“大概是因为你是专门为大太太请来的护工吧,太太的身体情况还是你最清楚。”话说到一半,银莲突然停住了脚步,上下打量了陈碧落一眼,疑惑地说:“我怎么觉得,自从你来了以后,老爷看望大太太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呢。”

说到这儿,二人已经走到了正屋门口,银莲指了指屋子里面,催促说:“算了,不想那么多,你快进去吧,老爷和太太等着呢。”

陈碧落抬腿跨过门槛,进入正屋之中,姚老爷正坐在床边同大太太楚白韵说话。楚白韵已经将近五十岁,但仍然保养得宜,除了几丝花白的头发和眼角浅浅的皱纹,几乎看不到岁月的痕迹。楚白韵是混血儿,年轻时是深埠地区出了名的美人,每每出行都吸引着无数男人的目光。她拥有一张充满异域风情的脸,五官精致立体,高挺的鼻梁如同一座精巧的雕塑,眼窝深邃,深棕色的眼眸如同坠入凡间的星辰。因为常年卧病在床,她的身材瘦削干枯,脸颊两侧略有凹陷,精神略显疲惫,但仍然掩盖不了她迷人的风采。

见到陈碧落过来,姚元新微微正坐,关心地问:“太太的身体最近怎么样?”

“太太一切都好,”陈碧落双手交叉放在前面,恭敬地回答:“太太吃得好,睡得香,每日午后听上一个小时的歌剧,有时候高兴了还站起来跟着跳舞呢。”

“那就好。”姚元新点点头。楚白韵是他的原配发妻,即便如今病痛缠身将管家权悉数交给了二太太,但是姚元新可不愿意落得一个苛待发妻的坏名声。他清了清嗓子,赞赏地说:“大太太说你照顾的很好,尽心尽力。你学过医吗?在哪里读的书?”

陈碧落摇摇头,小心翼翼地说:“不曾学过医。我一直在伍德医生那里做事,跟着他学习了不少医学知识,照料病人。我能够来府上照顾太太,也是伍德医生推荐的。”

姚元新“哦”了一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停顿了几秒钟,满意地说:“伍德医生是深埠最好的医生,你跟着他定是学到了些东西的,实践出真知嘛。”说完,他转过身去与楚白韵交流,不再理会陈碧落。

姚元新和楚白韵说得是家务事,陈碧落站在那里,进退两难,犹豫了一会,悄悄地退出屋子,溜达到外面。银莲守在门口,见她走出来,好奇地说:“老爷问完了?都问什么了?”

陈碧落走到角落,拿起吃了一半的饭盒,漫不经心地说:“没什么,就是问问太太的情况。”

二人说了没几句,姚元新从正屋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陈碧落手中的饭盒,指着问她:“还没吃午饭?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陈小姐了。”

陈碧落哪里经受得住姚府老爷这样客气的态度,连连摆手说:“已经吃过了,我这正要收起来呢。”

姚元新点点头,又继续问:“陈小姐是本地人吗?”陈碧落点点头,回答说“是”。姚元新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继续说:“我不是本地人,我是从上岭过来的,不过我是深埠的女婿,又在深埠经商置业安家,怎么也算是半个深埠人了吧。”说完,他就笑着跟陈碧落挥手示意,带着管家离开了大太太的院落。

银莲用一种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陈碧落,把她盯得浑身不自在。陈碧落转身离开,准备再去长廊上把午饭吃完,却被银莲一把拉住胳膊。银莲上下扫视了她一圈,眼睛瞪得又大又圆,震惊地说:“陈碧落,老爷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陈碧落被她说的双脸泛红,感觉脸颊上好似挂着两团火球,散发着热度。她害羞地转过头去,尴尬地说:“姐姐别胡说了,姚老爷是什么人,怎么会看上我呢。”

“哎呀,怎么不会呢。你看你,模样生得俊俏,身材苗条,又会穿衣打扮,老爷当然会看上你呀!”说完,银莲将目光锁定在陈碧落身上,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她。陈碧落身姿纤细柔弱,亭亭玉立,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茉莉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雅气息。一头乌黑的青丝如同瀑布一般,柔顺有光泽,显得她温婉乖巧。她的面庞精致,眉如远山含黛,轻轻上扬,眼眸似水,清澈而明亮,鼻梁挺直而秀气,唇如点珠,红润饱满。陈碧落穿着一套经典的中式上衣下裙,陈碧落好似春日里一朵待人观赏的花朵,美不胜收。

“我的天啊,你真是越看越美呢,连我都觉得你美,老爷定是动了心了。”银莲满脸笃定,心中的想法愈加坚定。她是个最忠心,着急地就要报告给大太太,被陈碧落一把拉住。

“银莲姐姐,你可不要胡思乱想。我来姚府就是养家糊口的,不想惹是生非。”陈碧落连连挥手拒绝,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哀求银莲。她可不想因为一些无中生有的事情而影响自己的工作和饭碗。

“那不如我们打个赌吧?”银莲心里几乎是认定了这铁一般的事实,她狡猾地眨了眨眼睛,半开玩笑地同陈碧落打赌。“过去,老爷大约每三天来看一次太太,接下来的三天里,老爷也是来了超过两次,那就是我赢了。”

“这算是什么赌注。”陈碧落有些不高兴,不满地说:“老爷在姚府里来去自如,太太又是老爷的结发妻子,自然会来探望。怎么老爷来得勤快了,姐姐非要扯到我的身上。”

“老爷最近来的越来越频繁了,每次还都要跟你说话。今天你刚出来,老爷一刻都不肯多留,又跑出来同你说话。若不是对你有意思,怎么不见老爷来找我们说话。”

陈碧落不想同她争辩,自顾自地转身离开,只留下银莲在身后调皮地喊:“不要忘记我们的赌约哦~”

陈碧落低着头,提着裙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屋侧的长廊上,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才无力地倚靠在柱子旁。她用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胸口,头脑中反复地回荡着银莲那盘查的目光和惊讶的语气,挥之不去。她受到感染,感觉自己的脑袋里也开始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她用手掌拍了拍脑袋,努力打散这些纷纷扰扰的想法。

午后忙碌的工作再次让她的内心恢复了平静,她投入到无微不至的护理之中,直到弯弯的月亮挂在天边,她才停下来。她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银莲忽然闯了进来,满脸兴奋地对她说:“碧落,我赢了,老爷又来了!”

陈碧落的心忽然咯噔一下,不知为何觉得前所未有的慌乱,茫然无措。她强装镇定,用颤抖的声音说:“老爷与太太是夫妻,携手二十余年,生育了四个儿女,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银莲努了努嘴,并不认同她的话。作为楚白韵的多年侍女,银莲心里最清楚大太太在姚府的尴尬地位,更是明白大太太在姚老爷心中的分量日益减轻。自从大少爷去世后,老爷即便是探望也是午饭的匆匆忙忙,在大太太房中过夜的次数屈指可数。特别是大小姐离家出走后,姚老爷似乎是对这对母女厌烦透顶,逢年过节也是陪着二太太房中的几个孩子们玩耍。大太太的这个院子,冷得如同一座冰窖一般,已经冷了十年。

银莲真诚地凝视着陈碧落的眼睛,上前一步,主动牵起她柔软白皙的手指,意味深长地说:“陈碧落,你可真是个傻姑娘。我不是再同你开玩笑,我说的话你要认真地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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