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袖在一旁默默等着醒来的殿下大发脾气,却意外地瞧见他们嚣张跋扈的小皇子竟然一言不发,只是低垂下脑袋,盯着自己绣着红鱼的被面,似乎在想什么,纤长卷翘的睫毛一扫一扫,看起来竟有几分乖巧可怜之意。
“殿下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绮袖小心翼翼地瞧着他。
嗓子里火辣辣的疼提醒着自己,白眠雪蔫哒哒地抬起头左右看了看,见桌角只有一个摔破了壶嘴的茶壶,还脏兮兮粘着些污垢。
白眠雪:“……”
他可怜兮兮地用舌尖轻轻抿了下唇瓣,又摇摇头。
绮袖正欲再问时,一阵宴饮奏乐声突然入耳。
她瞬间脸色大变,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掩紧了窗,回过头小心观察白眠雪的脸色。
原来杳灯殿与久思殿虽然相隔甚远,但今日太后寿辰,那绵绵不绝的笙鼓作乐之声仍然隐隐从那边传过来。
“殿下安心休息,太后娘娘还是惦念着殿下的……您莫要多想。”
绮袖担忧道。
“太后……”白眠雪心里默念着,原身残存的一点魂魄听到这里似乎格外暴怒,他虽然不解何意,但还是乖乖巧巧地点了点头。
他一动作,两缕软锻似的乌发便顺着脸颊垂落了下来,遮掩住那苍白的小脸微微摇晃,绮袖瞧着,在心里默默忖度了一下,殿下好像……愈发瘦了。
原本还能隐约撑起来些的燕居服,自这次病了一场后,越加宽大了,松松垮垮罩住单薄的身子,看起来格外地惹人怜惜。
她叹了口气,这久思殿凄冷破败,也没有其他皇子殿中的小厨房,殿下自小就比起别人来体弱多病,又折腾了这一场,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得赶紧弄点儿好东西来给殿下补补身子。
可是,到哪里去弄呢?
白眠雪不懂这个大宫女看他的眼神为何渐渐心疼怜惜起来,就见她端起桌上那碗凉透的药,坚定道,
“殿下再休息一会儿罢,奴婢,奴婢马上就回来!”
说罢急急忙忙转身就走。
白眠雪的目光看着她掩上门离开,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直到一股寒气窜进来,让他打了个寒颤,方才反应过来,飞奔下榻,找到角落里的铜镜,一把掀起镜袱——
镜子里千真万确是他的脸。却又不完全像。
他咬着唇,只见自己原本圆润可爱的小鹿眼此时微微上扬,于娇憨可爱里平添了几分欲言又止的媚意和冷冽。
一头能垂到腰间的墨发正披在身后,衬得这张尚在病中的小脸更加消瘦苍白,偏偏被主人咬住的唇瓣又是剔透粉嫩,冷眼看去天真又勾人。
若是透过窗棂上积雪撒下的清光细细去瞧,只见整个人精致又脆弱。
一件显得十分宽大松垮的燕居服拢在身上,自然而然地会露出一点点锁骨,连着纤长的颈线,仿佛一件易碎的清瓷,又如躲在枯枝上栖息的蝴蝶。
明明一指就能捏碎,却偏有能教鬼神都罢手的美。
白眠雪自己都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一时间看得有点儿痴了,直到听见门外有响动,方才连忙放下镜袱,却发现自己小脸微红,心跳如擂鼓。
好奇妙……白眠雪有点手足无措,攥了攥薄薄的衣角,突然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
风雪灌了满屋,他先还以为是绮袖去而复返,可是这沉沉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并非女子。
白眠雪心神一凝,这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自己是穿成了原著里的反派。
人见人嫌,下场凄惨。
有人看不惯他,可以下毒警告他。
太后的寿宴亦可以自然而然地遗忘他。
没有任何人会真心庇护他。
脚步声越来越近,白眠雪竖起耳朵,不安地望着殿门的方向,殿内唯一一架简陋的素屏风挡住了他的视线,教他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醒了,嗯?”
一双轻软的乌金靴踩进寒酸的宫殿里,那人清朗的少年音里略带点儿低沉,仿佛珠玉击响在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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