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起床不久,她就来了。
“来得好早呀!”我故意说。
“你在说反面话。是不是你还记住昨天的事?”她笑,这是秋天的笑,我一眼就看得出。
“昨天的事?”我问,我的声音战抖了。
“昨天我说来却没有来。”
原来是这件事,并不是别的事情。
“问她呀!昨天的那个人是谁?”我催促自己。
“昨天的那个——”我说了五个字却接不下去。
“那个什么呀?”她的脸上起了淡淡的红云,大眼睛亮了一下。
“那个女朋友——你早晨和她一块儿出去的。”
我觉得说话有点吃力,脸也开始红了。
“你在说谎呀!她会更正的。”我这样警告自己,安慰自己。
“啊!那个女朋友。是的,她从我家乡来,我要陪她玩两天。昨天我和她去游了南普陀,玩了一个整天,早晨去,晚上回。在划子上我们还看星,那些美丽的海上的星星。”
“编造得好故事!”我心里生气说。
看她说话时那种不自然的样子,我就知道她在撒谎。而且我的眼睛昨天明明看见了那个男人。
“我也知道你们会玩一个整天,所以我不等你,很早就睡了。”
我也会说谎话。我拿谎话来回答谎话,并不错。
但是我今天早晨起得并不早,又怎么说呢?
“那个女朋友明天就回去。以后,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了。”
看她说这句话的样子,好象她说的是真话。
“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她叫——林秀娟。”
“林秀娟,”我念着,心里想: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胖面孔,几根短须,名字叫林秀娟,我差不多要笑了。
“百合花开得这样好。昨天我先叫那个小孩去买,买回来不好,我几乎气得哭。后来还是自己另外去买的。”她在看书桌上的花。
这一次她说了真话。我应该感激她,应该宽恕她,虽然她在别的时候说了谎。
百合花果然开得很好。昨晚一夜的功夫,它苏生了。看见它我很快活。
百合花是我们的爱情的象征。我们的爱情不是也可以苏生的么?
我们开始象平常一样地谈话,谈着爱情的话。
起初我还明白哪一句是假的,哪一句是真的。后来即使是假话,我也就当作真话信了。我是这样,我想她也是这样。
爱情这个东西真古怪。说它象一种游戏倒可以,不过这游戏不是要人玩它,却是它玩人,它玩得高兴时给人一点酒,否则给人一些眼泪。
她说谎也好,她不爱我也好,我不去管那些。只要她时常来,只要她送给我笑,送给我花,就够了。反正我爱她,我会把假话当作真话听。她还送给我吻,那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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