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妈妈温柔地摸着她的头,随手把蛋糕扔进垃圾桶,浅笑道,「囡囡不喜欢,那我们出去吃别的。」
话音刚落,她猛然间看见呆呆地站在门口的我,脸色骤变,又很快意识到男人还在一边,强撑着挤出一抹笑,走到我面前:
「赶紧给我滚远点,这几天不准回家!」
她声音低低的,看似在抚摸我的脸,可用力到让我原本结痂的伤口重新流血。
「林雅致,你要是坏了我的好事,信不信我剥了你的皮?」
「啪」的一声,大门关上,我又成了没人要的东西。
我眼前不断地浮现那个蛋糕,那是我三个月的生活费,好多次路过橱窗,我都不敢多看一眼这精美的蛋糕。
我记得每次向我妈要钱的时候,她总是不耐烦地从钱包挑挑拣拣半天,抽出两张红色钞票,还要我跪下来感恩,居高临下地教育我要孝顺,这都是她的血汗钱。
有一次,学校要交一百块的书本费,我站在门口踌躇半天,她猛地把化妆镜砸过来,恶狠狠地骂着:「小贱人,你要是敢找我要钱,我把你嘴撕了,给你那么多钱都不够用,你拿钱养野男人了吧?我就知道你是个水性杨花的贱种!」
那个月十七号,我手上只剩下十二块钱。
后面半个月怎么过来的,我忘了。
可是就在刚刚,我的妈妈给别的孩子买六百多块的蛋糕,甚至因为对方一句不吃就随手扔掉,她似乎这个时候忘记了是自己血汗钱,忘记了那是我三个月的生活费。
有时候,人就怕对比。
我妈坐着西装叔叔的车走了,她显然忘记了我,大门上了锁。
白天,我靠哀求让食堂阿姨把剩饭剩菜留给我,夜晚,我就窝在楼道,每当有一丁点声响都会让我如同惊弓之鸟一样惊醒,发抖地看着四周的漆黑。
可是周末,我没有办法以任何一种体面的方式弄到吃的。
招零工的老板们一看见我瘦小干瘪的身材,刚满十四岁的年龄,就会不断摆手让我离开。
趁着夜深,我不断翻找垃圾桶,猛然抬头,看见街道对面的高奢酒店透明玻璃里,我妈亲昵地抱着那个小洋裙女孩,为她剥水果。
西装叔叔坐在对面,给他们拍照,我看见他的口型,好像是在说:你们就跟真的母女一样。
「只要囡囡愿意,她就是我唯一的女儿。」妈妈宠溺地看着她。
我抓着垃圾桶里空荡荡的咖啡杯,里面倒不出来一滴。突然之间,胃里一阵翻涌。我忍不住弯腰干呕,半天只吐出来一点黄色的液体。
身后的巷子像吃人的野兽,阴森的黑暗一点点朝我逼近。
从里面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朝我吹口哨:「多少钱?」
我耳膜嗡嗡作响,眼前有些模糊,看不清妈妈的身影。
我没力气伤心,因为我要饿死了。
「跟你说话呢?美女,多少钱,两百够不够?」
男人伸手来扯我的围巾,浑身的酒气逼得人作呕。
我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弹开,想要逃跑,却因为饥饿脚步虚浮,猛地摔倒在地。
「躲什么?我还不知道你们这种女人,天生水性杨花,这会儿跟我欲擒故纵,待会儿指不定怎么服帖呢!」
男人抓着我的胳膊,一点点地,把我拖进巷子里。
我妈总骂我是个水性杨花的贱货。
我承认,她说得对。
我已经烂了,还在乎什么呢?
当我妈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坐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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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口吃蛋糕的我。
她吃惊了,手上昂贵的礼盒重重地搁在柜子上。
「你怎么进来的?你哪来的钥匙?!」她劈头盖脸地问着。
哦,原来她还知道我没有钥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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