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外的利箭直击而来,落了我手中的匕首。
影子侧身护我不及,利箭擦过我脸颊,起了一道血痕。
身后大批军马纷沓而来,为首的男人扯了扯缰绳,马蹄抬起怒号,几乎压在我脸上,他高昂坚韧的脸冷然,声音不怒自威。
「陈砚,我的箭不是每一次都这么准的。」
影子挡在我身前,双手作揖,似是不想让对方看到我。
「殿下,一切妥当。」
他下马而来,喝令影子退下。伸手抬起我的下巴,逼迫我对视那黑不见底的墨瞳。
我记起他来,年前来朝求亲的北朔国世子凌承,不过半载便成了一国之君。
「和硕公主,血性倒是像你父皇」
想起父皇临死前的惨状,我压不住心中的怨气,只想与他同归于尽。
他伸手抢夺匕首,用力一掷,插在红墙上。
「公主,舞刀弄剑不适合你。」
「殿下息怒,交由臣处理。」
凌承一脚踹在影子腰上,脸庞的青筋突起。
「陈砚,你演戏演魔障了。」
我抬头望去,原来他叫陈砚,他握着剑柄的手颤了颤。
「戏,竟然是戏啊……」
「小公主,你可太单纯了。万兽场狩猎不是偶然,陈砚潜伏五年作密探。借势大赦天下,牢狱中假释入狱的大半是北朔国的将士,如此内外响应,才有北朔国今日完美一役。陈将军出谋划策,身体力行,可是鼎鼎的功臣。」
我几乎是面无死色地听完,这偌大祸事竟是因我而起。
我出生时,京城瘟疫消散,庄稼收成丰厚,就连后宫凋零的铁树梨花再度盛开,因而得和硕封号,与国齐名,共气运。
却不想在及笄之年,引狼入室,毁灭朝国。
若是我不曾留下陈砚,不曾闹父皇许及笄盛宴,兴许......我捂着脸痛哭。
凌承似是很满意我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嘴角勾起了笑。
「和硕公主,你越是痛苦,孤越是欣喜。别急,这只是开始。」
我抹了抹泪,凑在陈砚肩上,轻声像碎在身上的雪花。
「他......说的......可是真的?」
陈砚的脸色阴沉,伸手整了整我的斗篷,免了冷风灌入。
我抵着唇舌,待他靠近时,抽出了他腰间的短剑,直至没入他心胸半寸。
「可是陈砚,你不该骗了我,整整五年。」
他一向沉默寡言,竟是半分哼唧声都没有。
只有凌承眼中闪过震惊和慌乱,怒喊着医官的名字。
「和硕,你真的是疯子。」
我低眉苦笑,温热的鲜血烫得手止不住抖。
原来陈砚对于北朔国如此重要,那我也是不亏的。
可是,真的不亏吗?
古来兵战,胜者活,败者亡。
除去那些家国恩怨,我喜欢了他五年。
就在及笄之日,我本要在盛宴上,求父皇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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