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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然那边的事情大约十分棘手,起初那几日,我爸还沉得住气,等到第六日开始时,他开始一个人喝闷酒,抽闷烟,好几次我和他说话,他都前言不搭后语的,整个人看着像丢了魂。
本来因为陈硕大闹的事情,我还打算带着弟妹们回沈家村暂时避一避。见我爸这样,我只好暂时打消了回沈家村的念头。
到宋然失去消息的第十天时,我爸坐不住了。那天傍晚,他早早关了店门回了家。我和沈米珠在择晚上要吃的菜,他进屋就让我把他只穿过一次的衬衫找出来,他要出去一趟。
我猜测我爸这是要去找宋然了,于是我放下菜进了里屋,从箱子里翻出了初夏时宋然给我爸买那件灰色的衬衫,又拿了一条半新的裤子。
我走到门口时,我爸已经走过来了,他默默地接过了衣服。
「爸,你要去找阿姨吗?」我问。
「我不回来吃晚饭,要是过了晚上十点我没回来,就不要等我了,你就把门反锁好。听到没?」我爸丢下这句话就往外走去。
我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也不知道我爸那个大直男见了宋然会说些什么,万一陈硕跟踪宋然发现她和我爸见面,会不会又大闹一场?
整整一晚上,我都心神不宁,沈明山问了无数遍,爸爸到底去哪儿了?我只说爸爸去朋友家吃酒了,沈明山闹了一会儿脾气,怪爸爸没带他去。
晚上九点多,我总算把弟妹几个赶上了床,疯玩了一天的沈明山和沈米芸很快就睡着了。我熄了灯,睁着眼睛看着黑夜。
「蓝,大伯,他是去找阿姨了吧?」沈米珠小声问我。
「嗯,米珠,你快睡吧。」我催促了一声。
「蓝,我好想阿姨能快点儿回来啊。」沈米珠朝她身边偎了偎。
「我也希望。」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说,万一阿姨不再回来了,我们是不是就又要回到沈家村了?」沈米珠十分担忧地问。
我想了想才说:「不会的,米珠,你别瞎想。」
沈米珠默了好一会儿又说:「蓝,我们进城后,阿姨那边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人来过。这次阿姨的儿子却来大闹,你说,会不会是阿姨以前的那个家婆教唆的啊?」
我没想到沈米珠思虑得这么深远,正要说话,门外传来砰砰的急促的敲门声。
「大伯回来了。」沈米珠也一骨碌坐了起来,「蓝,快去开门,可能阿姨也回来了。」
我开了灯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跑出了屋,打开了门,一具身体就斜斜地压着倒了下来。我吓死,灯光下,我爸浑身酒气地躺在我脚下。
「大伯,怎,怎么了?」沈米珠也吓坏了。
我见我爸醉成这样,心里就有数了,宋然那边的情况必定是不太好收拾。
「米珠,你快去端盆热水来。」我吩咐道。
沈米珠应了一声赶紧往回跑。
「爸,你醒醒。」我蹲下来,伸手在他爸脸上拍了拍。
我爸呼呼喷着酒气,我被酒气一熏,差点要吐出来。
沈米珠很快端着热水回来了。
我拧了毛巾给我爸擦脸。
「拿开。」我爸咕哝着翻挥了一下手,我手里的毛巾被他重重地打到了地上,他翻了个身,蜷起了身体。
我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勉强给他擦了脸和手脚。
「爸,你醒醒,到床上去睡。」我推了推他。
我爸毫无反应。
「要不我们一起把大伯抬到床上吧。」沈米珠说。
我看了看几米开外的床,寻思着那就试试吧,结果我们俩拼出吃奶的力也只把我爸挪到了床脚边。
「就让他在地上睡吧,谁让他喝那么多的酒,别管他。」我气恼起来。
沈米珠手足无措。
「蓝,我们再试试吧,地板上凉,万一大伯着凉了呢。」她轻声说。
「这么热的天,不会着凉。」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米珠,你去睡吧,我在这里看着,要是我爸吐的话,我好收拾一下。」
「我,我睡不着,蓝,我在这里陪你。」沈米珠挨着她也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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