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林萧卿,只是很单纯的想把自己的爱人打扮得更帅气一点,从来没想过钱该怎么挣,梁华晔的同学都说他修了八辈子的福,能找到这么好的女朋友。
梁华晔回忆着和林萧卿曾经甜美的爱情,两眼含泪,低声的说着:「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那情感不是装出来的,但我还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始终觉得,梁华晔一直不通知娘家,一定有问题,我又问:「还没有通知家属?」
梁华晔答非所问:「我明天要去上班了。」
我觉得还要继续查一查梁华晔的社会关系。
或许做刑侦久了,人心会变得很硬,在刑侦员的眼里,只有嫌疑人和正常人,所有的情感都有可能是伪装。
小李还抱怨过说,我就是一个没得感情的机器,这种相濡以沫的爱情,在现代社会已经凤毛麟角了。
但从刑侦角度而言,夫妻是一个很奇怪的矛盾组合,他们是人生中相伴时间最长的伴侣,却又最容易发生矛盾。
在我所经手的案子里,有不少夫妻反目成仇的例子,但面对梁华晔的时候,我说不上来。
他没有隐瞒对林萧卿的感情,但他隐瞒了别的事情。
四
案发后,我们就要求调取县道上的监控,但县道没有治安监控,卡口的监控正在升级改造,要图像信息还得等几天。
这条县道平日也不繁忙,夜间也就是有一些附近晚归的村民,或者货车司机借道路过。
留夏村附近是个监控盲点,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线索。
在案发后第五天,宛西村的一个村民提供了一条线索,本村的杀猪佬黄一刀有嫌疑。
我和小李赶到宛西村的时候正好傍晚,黄一刀正在杀猪,院子里血水横流,一头猪刚放了血,还在抽搐。
黄一刀提着杀猪刀看着我,一脸的凶相,不耐烦的问是干什么的。
我亮了身份,黄一刀用杀猪刀对着我的鼻子呵斥:「警察有什么了不起,滚出去!」
我只是来了解情况,他手上有刀,不敢用强,我和小李退出了院子,去找当地派出所协助。
镇派出所的几名民警到来之后,黄一刀这才配合了一些,我们把他带到了镇所里,摁到了询问室的椅子上给拷了起来。
我问他8月11号晚上,他干了什么,他歪着头想了很久,又低下头躲避我的目光,说没干什么。
黄一刀48岁,离异十几年了,一直没有再娶,村里人因为他是杀猪的,面相又凶,脾气也不好,平日也很少和他来往。
杀猪这一行讲究一个时辰,通常是在凌晨三四点就要宰猪分肉,好赶上早集。
但8月12号,黄一刀没有杀猪,也没有出早集,到中午才看到他骑着电动车回来。
黄一刀有些着急的解释刚才对我不尊敬,他今天收的是一头病猪,得赶紧放血,宰杀病死猪是违法的,他想赶我走了,赶紧把肉分了卖掉。
但他却对8月11号晚上的事避而不谈,总是把话题扯开。
我脸色一沉,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呵斥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了吗?」
这句话把他吓了一跳,连忙说他也是正经想谈婚论嫁,没有别的意思。
黄一刀在小陆镇上有一个相好的流萤,那晚他在镇子上嫖宿,中午才回去。
这情况搞得我和小李哭笑不得,我拿出林萧卿的照片问他,见没见过,他歪着头说:「这个不是留夏村那个城里媳妇吗?11号晚上我还看见她。」
我精神一振,如果那晚有人看到林萧卿,起码能推算出她去了哪里。
黄一刀说那晚快12点的时候,相好给他打电话,撩拨了他几句,他就心急火燎的骑着电瓶车往小陆镇跑。
在路过留夏村的时候,黄一刀影影倬倬的看到路边有两个人在吵架,还好奇的靠近看了几眼。
林萧卿穿着蓝色连衣裙,情绪很激动,和梁华晔站在路边吵架,黄一刀停下车看了会热闹,恶作剧叫了句:「搞一炮就老实了!」
留夏村的老梁家要娶个城里媳妇,附近村都知道,黄一刀说他肯定没看错,村里姑娘没人穿那么洋气。
但没想到梁华晔捡起了块石头就砸了过来,黄一刀也不高兴了,和他争执了几句。
黄一刀说他就是开个玩笑,但梁华晔冲着他嘶吼:「她是我老婆,他是我老婆!」又捡起块石头,冲过来就要往他脑袋上砸。
那模样好像要杀人一般,林萧卿死死拦着他,黄一刀一看梁华晔像个疯子,一扭电门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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