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砚青悲伤的泪水像一条揪心漩涡似把对面的大师兄也卷入其间,大师兄落寞地低下头,重重叹了一口气:
“......施主,山寂其实一直也没被方丈收入寺中,又何谈剔除僧籍呢?”
“什么!山寂没出家?”
“哎......”大师兄却又重重叹了口气,“......非也。”
杨砚青:“......”
大师兄缓缓抬头望向了远处青山,眼中似也漫上一层淅淅沥沥的迷蒙雨雾:
“那一日,山寂虔诚跪在寺院大殿的佛祖身前,自己剃下了满头的长发,一边剃还一边跟佛祖说着话......他说每日着僧衣诵经文者,未必做到断欲去爱,而自己已是一间心无旁骛的空房,可出世可入世,万般皆空相。”
杨砚青突然苦笑一声,因他怎也料想不到,自己当初随意说出的几句感悟竟就真帮墨踪看破了红尘......
真是造化弄人,杨砚青感到自己的心跳已越来越微弱......
“山寂只身一人完成了剃度、受戒、出世等所有仪轨,随后前往了寺院后山。”
说到此处时大师兄闭上了眼,似不愿再睁眼去看那巍峨青峰,竟也哽咽了喉咙:
“他从山脚下竟是全身俯地额头轻叩地面,尘灰覆面却仍三步一磕,竟就一路对佛祖磕着长头直达山顶,又在山顶石壁间写下血书势必要潜心修佛。”
大师兄蓦地睁开眼看向了杨砚青,上一刻的眼中阴霾已褪去,此时似有一片雁过无痕的长空,他双手合十对杨砚青一字一句道:
“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没有古今,亦没有去来,空掉一念即是净土。施主,该放下了......”
“好一个‘空掉一念’,说得可真容易啊!”
杨砚青倏地大笑起来,似还在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抓着已然模糊飘渺竟也说不出名字的东西。
像是墨踪一闪而过似有似无的温热眼神,也像是那片残存体温下一刻又结成冰刀的锋利衣角。
嘲笑着大师兄的杨砚青突然又收敛了笑容,猛地转身朝那座莽莽青山拼命奔去,当他一口气跑到山脚下时,映入眼帘的是满地枯枝。
杨砚青的眼泪无声淌落了下来。
他突然想着那一天的墨踪,那个匍匐朝拜的墨踪,应该眼中看不到这些蛇,更也看不到自己吧......
此时的杨砚青变成了孤魂野鬼,他麻木地踩着满地枯枝,又像疯了般一刻不停朝山顶爬去,原本要拼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杨砚青,此时却又似不要命般开始寻找起那颗最后压垮他的稻草......
当杨砚青像忘了满地枯蛇,在登顶后立刻累倒在地,又于视线中猛然发现了远处石壁上隐约的红色血字时,杨砚青根本不给自己一丝喘息机会,竟是一点点爬到了石壁下,当他抬头的那一刻,看到了布满沟壑的山壁之上血淋淋书了八个大字。
青山归寂,再无墨踪。——山寂
杨砚青痴痴的望着那力透石壁的字迹,只觉一笔一划都仿佛剜在了自己身上。
“青山”二字杨砚青又怎能看不出写的正是自己呢......
青山归寂,山寂......世间再无墨踪,自己又去哪儿寻觅呢?
这一刻的杨砚青找到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一刻的杨砚青也已体无完肤。
躺在房中的杨砚青已经记不得是被谁从山上背下来,他浑浑噩噩在炕上莫名又笑了出来,只是这一次没有再笑到泪流满面......
“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杨砚青坐起身望着窗外远山,一双桃花眼眸中似也映出了一汪清泉:
“杨砚青,梦该醒了。”
翌日清晨,寺院侧殿内住持长老静静看着站在身前的墨踪,却迟迟没有开口。
住持眼中似刮过了一阵秋日的风,卷走早已枯败却迟迟不肯掉落的黄叶,只留下挂在枝头的天光云影与浩渺烟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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