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冬季节,由于天黑或大雾而耽误送书并不稀奇。
——《阅览室使用指南》(一九二四年)
傍晚时分,博物馆仍矗立在原处,可他却不再去那里了。这天下午伦敦大雾弥漫,天色早早就黑了。于是,店铺纷纷开灯,因而,行驶在牛津街上依然能观看那些橱窗,尽管由于大雾,看不到太多东西。路上交通拥堵,司机们看不出自己行车的方向。交通灯从红色变为琥珀色和绿色,复又变回红色,可是车流纹丝不动。司机们猛按喇叭,又从车里钻出来对骂。这天下午伦敦大雾弥漫,天色早早就黑了。
贝斯沃特的房子面朝一个广场。广场上有个操场和几棵大树。听得到操场上有秋千架发出的吱呀声,但是因有树木和大雾遮掩,看不到荡秋千的孩子们。房子像个瘦高个儿,好久没有粉刷了,旧漆已在好几处剥落,露出里面的裸砖结构。有六级台阶向上通往前门,更多的台阶通往地下室。
亚当敲敲前门,不料打开的却是地下室的门。一个身穿脏兮兮背心,双臂和胸口长着浓密黑毛的男子抬头往上看。
“罗廷迪恩夫人在吗?”亚当说。
“出去了。”男子说。
“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不知道。”男子说着关上门。
亚当在最高一级台阶上站了一会儿,听着广场上秋千的吱呀声。然后,他走下台阶,敲了敲地下室的门。
“进来。”那个男子说。他用左手把着门。亚当看到他手上少了两根指头。
“我只是想留个口讯。”
“我说了,‘进来’。”
亚当走了进去。这是一间空荡荡的大厨房。一个角落里,有几把木椅、一张桌子和许多空啤酒瓶。墙上贴着几张斗牛的招贴画。画面上的公牛,看上去凶猛异常,而斗牛士则个个帅气。有两个男子坐在桌前喝啤酒,一边正用一种外语交谈。他们长相都不怎么英俊,看到亚当进来,停止了谈话。亚当打量着那些斗牛招贴画。
“你是aficionado(1)?”多毛男问。
“请问你刚才说什么?”
“你很迷斗牛吗?”
“我从没看过斗牛。”
“他是谁?”桌前一个男子问。他左手少了根大拇指。
“你是谁?”多毛男问亚当。
“他从咖啡馆来的。”第三个男子说。这个人的左手吊着绷带。
“肯定是误会了。”亚当说。
“我想也是,”绷带男说,“我们刚给咖啡馆打过电话。”
“我不是什么咖啡馆来的,”亚当解释,“我从大英博物馆来。”
“他们那里也有咖啡馆?”
“他们管它叫餐饮馆。”亚当说。
“没啥两样嘛。”绷带男说。
“并非如此,”缺拇指的男子解释说,“在咖啡馆里,你可以和朋友们喝酒,而且酒水都由服务生用托盘端上来。餐饮馆是那些本应做服务生的人去的地方,因为在那里你得自己端托盘。还有,在咖啡馆里你可以喝啤酒,也可以喝葡萄酒。而餐饮馆只供应咖啡或茶。”
“在这个国家,你只能喝茶,不管你到什么地方。”绷带男说。他把啤酒瓶嘴含在两齿之间,用牙咬掉金属瓶盖。他一口吐出瓶盖,盖子在地板上骨碌碌滚到亚当脚下。亚当把它拾起来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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