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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死了。
我爸妈要借我的肚子再生个儿子。
因为我老家有个秘术「借宫生子」。
把死者的骨灰磨成粉、熬成汤,让其亲生姐妹喝下。
死者则可借亲生姐妹的子宫重新孕育肉体,死而复活。
我爸妈对此深信不疑,给我灌了整整三碗弟弟的骨灰水。
十个月后,我生下了一个死婴,是男孩。
我爸兴奋地抱着他:「咱家有后了。」
我虚弱地瞧着我爸抱着那死婴。
「我们陈家终于有后了!」
我妈也过来瞧,对着连哭也不哭的孩子也咧嘴笑。
「继祖回来了!」
陈继祖是我弟弟,十个月之前和一个女人赤身裸体地死在了床上,听人说他死之前都是微笑的。
我想下床,接生阴婆拦住了我。
「你不许动。」
村里人都叫她闵阿婆,但她瞧着年纪却不大,也就四十来岁的模样。
我小时候只听过她的名字,再然后就出去上学,再也没回来。
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她人带着一股阴气。
我死死地瞪着她,她明明知道那是一个死婴,却骗得我全家团团转。
我妈似乎才发现我俩的对峙。
「你想干嘛去!你不能走,继祖还没有奶喝!」
「他是个死婴!陈继祖十个月之前就死了!」
我爸转身就打了我一巴掌:「你诚心想断我们陈家的后是不是?继祖现在好不容易活过来了,天天说这些晦气话?」
「你出生我就该把你掐死,你还不谢谢你弟弟,天天说他死了!要是他先出生我都不会有你!」
疯了,都疯了,我一个未婚未孕的女子,怎么生得出孩子?
还是个死婴!
屋子里浓浓的血腥味,他们好像闻不到,只沉浸在死婴出生的喜悦之中。
我爸妈从小不喜欢我。
因为我是个女孩。
直到我弟出生了,我爸对我的态度才算好点,但也仅限于不再挨打。
我们村坐落在十万大山最深处,临近湘西。
所以哪怕到如今,都十分迷信。
他们深信:「人死能复生,不能复生的人也会有转世。」
所以当我弟弟赤身裸体地死在女人床上的时候,他们想的也是——他们儿子还能不能复生?
我爸去求了村里德高望重的神婆。
她算了又算,叹了口气。
「你儿子的命数就到这儿了,他没有长寿命。」
「不能复活的话,转世呢?我听说咱们这有个『借宫生子』的法子!」
神婆深深地看了我爸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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